第73章原来那是初见

第73章原来那是初见

傅锦遇冷笑了一声，别过脸不再说话。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逼问她为何会失忆且偏偏只忘记了有关他的一切，阿越向来多疑，他若问出口反而会弄巧成拙。

难道是六年前阿越那场大病？

他一直以为是阿越看不过他嗜杀残忍的样子，所以才与他决绝到视同陌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么？

“陛下……”傅锦遇的声音忽然涩了涩，六年前那场残杀是他和阿越关系的分水岭，也是他难与人诉的不可言的痛，如果再提起这件已经快被淡忘的事惹得阿越更加厌他怎么办。

“嗯？”苏绮越从窗外夜色收回目光，烛火在她眸中跳跃摇曳，照亮眸光澄澈。

没关系的啊，傅锦遇笑了笑，就算阿越厌他又如何，她总归是逃不脱的。

这天下山川湖海终将归他所有，无论阿越逃到何处，他都会找到她的。

“陛下可还记得你我初见？”

傅锦遇掀开小帘眺望天上圆月高悬，他与阿越初见那晚，便是这样的满月。

一个伤痕累累，一个万念俱灰，躲在那间小小的地窖里，透过地板的缝窥探着三春人间不属于他们的月色。

“自然记得，”苏绮越语气淡淡，“丞相惩罚家奴，煞是威风。”

傅锦遇笑容忽然便滞住了，声音轻的似要与车外的霜露一起消失，“是吗……原来那是初见。”

苏绮越没听清，但也没问出来，只当傅锦遇在思索什么事。

那天的场景虽然已过去了六年，却依然历历在目，无怪乎当时画面太过血腥。

她见过杀人不见血的刀光剑影，也见过万千亡魂难眠的乱葬岗，却第一次亲眼见到人间地狱。

傅锦遇浑身染血，一身白衣被血浇成红袍，脚下残肢乱骸，血肉横飞，而他杀红了眼，刀上滴血，冷冷朝她看来。

弥漫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浓郁而难闻的气味逼得她险些当场吐出来，她想找个干净些风地方吐上一遭，竟没来得及害怕。

只是很不巧刚跑出去就被系统绑定，被支配着身体跑回落塌之地，也不知傅锦遇为何放过了她这个目睹他行凶之人，之后两年再未遇见傅锦遇，却夜夜梦见当日场景。

傅锦遇盯着苏绮越的侧脸，有些出神。

原来阿越记忆中的初见竟是那般不堪的一幕，可是她却忘记了前因后果，忘了他被恶奴磋磨至大，只记得他杀人不眨眼的恐怖瞬间。

记得那日恶奴又想故技重施，欲要抢他的扇子，那是他要送给阿越的生辰礼物。

他新仇旧恨一起迸发，在他们的饭里下了蒙汗药，又用院里的砍刀将他们一并斩杀，一刀砍不死就三刀，四刀，直到满地横尸，血流成河。

恶奴的血迸溅到他的眸中，眼前变成血色模糊的一片，他隐约看见苏绮越的身影，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她“厌恶”的看他一眼逃离了。

他跌落在地，后知后觉的疲乏爬上双臂，他甚至升不起追上去的勇气。

阿越那一眼对于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