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新人(七)
第312章新人(七)她从楚云深的怀中抬起脸来,笑道:“哦?陛下知道臣妾喜欢什么样子的未来?”
楚云深只是笑着,不语。
接下来的几天,楚云深果真如同他自己所言,暗中帮着凌兮调查沈药父亲的事情。那太医院的院判每日都去御书房的门前跪着,说是贤贵妃欺人太甚,但是楚云深只当是没有听见,甚至放了话出来,这太医院有刺客,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是不会管这件事情的。
每次那太医都是灰溜溜的回去了。
渐渐的事情也有了头绪,陆七问道,一个人回忆自己父亲的话,说是此事若是不告诉陛下,玷污皇室血脉。
牵扯到了血脉二字,凌兮便警觉了起来,前后串联了起来,只觉得后背发凉,沈药的病情已经好了,只是会断断续续的咳嗽着。
想来是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又经历了如此的大病,好起来必然是要比别人慢了许多。
他到了凌兮跟前谢恩,凌兮将自己调查的事情全数都告知了沈药,并道:“你身为沈斌沈太医之子,有理由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本宫也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你,本宫怀疑,大皇子并非是先帝亲生。”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在空中诈响了,沈药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喃喃的道:“什么?贵妃娘娘的意思是?”
凌兮起身道:“本宫只是查到了,但是线索并不多,只说你父亲的死可能是关于皇室血脉。”
沈药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咳得十分的用力,好像是下一秒,便要将五脏六腑都咳了出来一般。
采薇十分有眼色的端了一盏茶送到了沈药的手边,凌兮道:“至于为何是大皇子而不是其他的皇子,本宫去见过皇后,倒是查处了些许的端倪来。”沈药终于从剧烈的咳嗽中平复了下来,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潮红了起来。
他跪倒在地道:“既然父亲是为了这件事情,或许在下的家中有些许的线索,只不过当时父亲出事的时候,臣的家中便被查封了,不过,要是陛下和娘娘应允。”
凌兮点了点头道:“此时本宫需要同陛下商量,也不急,本宫见你身子不好,你先慢慢的调理,真相总是会被发现的。”
她对着采薇道:“晚些时候,你把咱们宫里的之前进贡的药材取了些给沈公子拿去。”
沈药忙推辞道:“沈药实在是担当不起,劳烦贵妃娘娘费心了,沈药自小体弱,再说我在太医院,药材倒是不缺的。”
凌兮摆了摆手道:“无妨,本宫是本宫,太医院是太医院,你去吧,对了,田怡已经醒了,你可以去看看她。”
沈药的眸中闪过了一丝丝的喜色,随即便暗淡了下来,他似乎是在纠结,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便道:“是,谢谢贤贵妃娘娘。”
凌兮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沈药出去了。
沈药一路跟着刘嬷嬷朝着田怡的房间走去,只见到刘嬷嬷一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自己,沈药不禁有些好奇的道:“沈药可是有哪里不对劲,让嬷嬷这般打量?”
刘嬷嬷见到自己被发现了,也不尴尬,只是笑的越发的开怀了,她意味深长的道:“田怡可真的是个好姑娘啊,沈公子你也是一表人才,这郎才女貌——”
沈药原本苍白的脸色有些微微的泛红,他耳根赤红的一片,垂首道:“我和田怡姑娘只是兴趣相投的好友,且她对我或许更多的是怜悯,既然嬷嬷都这般想,不知道这宫里其余的人要怎么想了,沈药不能坏了田怡姑娘的名节。”
刘嬷嬷倒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沈药,她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走到了田怡的房间外,刘嬷嬷道:“田怡姑娘?你可是醒着?沈药公子来看您了。”
片刻,只听的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随即,便听见了田怡有些娇弱的的声音从室内传出来道:“进来吧。”
刘嬷嬷对着沈药点了点头,随后自己便离开了。
沈药深吸一气,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只见到田怡正穿着中衣半倚在长窗旁,不够好在身上披着一件大毛斗篷,沈药不由得想起了在自己房中那件斗篷,雪白的毛料上,撒着淋漓的鲜血,倒是像极了有落梅洒在了白皑皑的积雪上。
田怡手中正捧着一本医书,见到了沈药,她微微的笑了一下道:“沈公子病情倒是好的快。”
不知道为何,沈药在田怡的面前总是显得有些局促的道:“这次我没事,还是要多感谢田姑娘的,只不过倒是连累了田姑娘受这样的伤痛。”
说着,他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道:“这是我研制的药膏,姑娘每天按时服用,不出半月,皮肤便可恢复,且也不会留疤。”
田怡看着他到:“沈药,你废了这么多的心思,就研制了一个这样的药,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你能研制出一味药来,治疗你的病?”
沈药眉头一皱,随即阴郁便像是乌云一般散了开来,他笑的犹如一道温暖的阳光,让人心安,却也让人心痛。
他道:“不是我不想,只不过是不能罢了,这是我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病根,就算是我父亲,一生钻研医术,也没有办法治愈我的病,别说是我自己了。”
田怡似乎是觉得这样的笑容太过于刺眼了,便别开了眼睛沉声道:“那你便需要比你的父亲更努力不是么?难道你认为你的父亲也会希望你像是现在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那药房是什么地方,若我去的不及时,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田怡说道这里,便有些动了怒气,牵扯到了伤口,她忍不住的轻哼一声,沈药忙上前,将手按在了田怡的肩膀上,急道:“田姑娘——”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亲昵,他忙松开了手,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站在原地,搓着手道:“田怡姑娘,这是沈药自己的事情,况且,沈药一条贱命,不值得田姑娘这般。”
田怡倒是不在恼怒了,只是淡淡的道:“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心中自有衡量,沈药,你记着,这次我救你一命,你这条命便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便不能死。你的病我会想办法——”
沈药心中慢慢的洋溢出了一种感动的情绪来,他深吸一气道:“田怡姑娘,你还有大好的年华,没有必要在沈药的身上浪费掉。”
田怡骄傲的哼了一声道:“是不是浪费,我说了我自有我的决断,你只管记着我的话便好了,好了,我累了,你既然是来看我的,你也看见了,药也送了,至于感谢的话,你还是收着吧,你留着你的命,便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沈药没有想到田怡这么快便下了逐客令,一时间有些怔楞,田怡斜睨了他一眼,扬声道:“怎么?你是想这在一直待到晚上么?”
沈药忙道:“沈药不敢——沈药,谢谢田怡姑娘——”
说完,他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看见他仓皇而去的背影,田怡的笑意便一点一点的从眼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她是懂的医术的人,若是沈药那日真的只是风寒之症,她也不必那般,只因为她探查过了沈药的脉搏,只觉的,沈药的脉搏几乎出于一种凝滞的状态,而不知是脉搏,就是他的心跳和呼吸,都慢的好像并不是常人一般。
这几日,她看了许多的医书,终于找到了一种情况类似的病情,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寒症,却是如沈药所说,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只不过,这个病会一点一点的侵蚀人的身体,像是冬日的寒冰一般,一点一点的将人冻僵,从脉搏到呼吸,直到最后在不知不觉,可能就会死在睡梦中。
她几乎不敢想象,要是那天自己不去的话,沈药到底会怎么样。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了书的背脊,泛起了淡淡的青色,一定有办法的,她一定有办法救沈药的。
她抬眼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要下雪了。
到了晚上,鹅毛一般雪花便洋洋洒洒的飘落了下来,凌兮让人仔细的将远儿和漫儿的房间,门窗关好,又足足的添了两个火盆,确定这场风雪并不会让她们着凉,才算是放了心。
但是在京城的一边,有一个人却并没有这般好运,她的腹部微微的隆起,看着好像是足足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两只脚竟然被锁链锁了起来,一只手不断的拉扯着身上破旧的毛毯,那毛毯上的雪落了化,化了又落。早已经变得寒津津的了,但是她没有办法,因为如果她连个毛毯都失去了话,怕是会熬不过这个冬天,还有她腹中的这个孽种。
是的,孽种,玉璇玑看着自己的腹部,她很想。真的很想寻了一把刀子来将她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