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 奉天往事 - 夏隙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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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太太穿的是件新做的旗袍,我没见过,却记起在上海为她带的耳坠子,连忙拿出来献宝,却不免又想起预定的那对戒指了。

那戒指最短也要三个月才能取货,当时便留下了邹绳祖在奉天的地址――我去上海是保密的,自不能泄露出去,只好拖累他下水。不过看这情形,我偷跑出境,已是人尽皆知了。好在邹绳祖愿为我作担保、打掩护,不至于像刘国卿那般被软禁待查。

只可惜了那枚戒指,尾款未付,也不知道那西洋人会不会给我留着,只好等邹绳祖再去上海,拖他帮我带了,虽说难免会被嘲笑一番,不过总比让那笔款子白白打了水漂来得好。

这对儿戒指尽管是心血来潮,但毕竟也是老子一番心意,总不能在奉天买,奉天的珠宝店,随便拎出来一家都识得我太太的,我要是打一对儿男款戒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儿。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的,也就算了,只怕有些污言秽语,进了太太的耳朵,害她伤心,就不妙了。

――尽管现在的情形不过是饮鸩止渴,但是,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太太见了那对儿耳坠子,果然欢喜,特意上楼换了那件电蓝旗袍下来,如今一配,更显得婀娜多姿了。

我调笑道:“可得把你藏好了,这么个大美人,要是被别人看到,就要抢走了!”

太太嗔道:“你怕我被人抢啊?管好你自己就得了,我倒是怕你被别人抢走了。”

讪讪地为她打开车门,不再说话。她还真是一语中的。

抵达学校时,学校已经响过了下学铃,依宁她们班第一个出来,打头的就是她。然而小丫头片子身上无一丝累赘,就这样空着双手,大摇大摆出了校门,见到我们,嬉笑着飞扑上来:“爸爸!”

我抱过她,问道:“你书包呢?”

“在后面呢。”说着回头,居高临下地挥挥手,召唤道,“你们快点,磨蹭什么!”

话音刚落,便看到几个男生拖着依宁的书包、饭盒和换衣服的袋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却任劳任怨。

依宁小眉毛一皱,颐指气使,叫下人接了她的书包,又问那一群光头小子:“小平呢?我和他约好今晚去他家做作业的,他怎么还没出来?”

其中一个日本孩子道:“今天是他扫除,还要等一等。”

“那算了,”依宁撇撇嘴,“我爸爸来接我了,就不去他家做作业了,你在这儿等他,等他出来告诉他。”

吩咐完,两条辫子一甩,扭过脸来冲老子笑得天真烂漫:“爸爸,我想死你啦!”

我拧她小鼻子,啼笑皆非:“你这是打算收小弟不成?”

太太也道:“瞧你,哪有个女儿家的样子?”

依宁老早就学会了狐假虎威,仗着我在,便不怕妈妈。冲着太太皱皱鼻子,趴过来在我耳边悄声道:“他们太胆小啦,我说你们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把小蛇放他们书桌里,他们就怕啦。”又道,“我骗他们的,我都好久没有见到小蛇了,爸爸,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我还没答话,太太揪过丫头的耳朵,数落道:“说什么悄悄话呢?多大的姑娘了,还要爸爸抱,不嫌磕碜,赶紧下来自己走!”

依宁吭吭唧唧不肯下来,我亲了口宝贝闺女,笑道:“还小着呢,趁小时候抓紧时间抱,以后想抱啊,都有人不同意呢。”

依宁脖子一梗,掰着手指头道:“我只要爸爸、妈妈、爹爹、奶娘和柳爷爷抱,别人都不行!”

我说道:“可别叫你柳爷爷抱,他年纪大了,抱不动你。”

“他还抱弟弟呢!”

太太忽然插嘴道:“还叫爹爹哪?”

我一怔,又一慌,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说道:“依宁打小叫,叫习惯了。爹爹就爹爹吧,怎么着,他还给咱闺女发过红包呢。”

依宁懵懵懂懂,她还不清楚大人世界的游戏规则。

我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清楚,有我就够了。

依诚出来的晚,他近来帮着老师批改学生功课,很受瞩目。

老子的儿子,就没个孬的,只盼望老三也能像他大哥这样优秀才好。

依诚对我似乎还有些结缔,不过并不打紧,一路上规规矩矩,回了家,吃过饭,又开始复习功课,搞得老子几乎相信,咱老依家要出个状元了。

在家混了几天,抽空去了趟东陵,带上了依诚依宁。

彭答瑞仍是老样子,我有心询问阿玛之事,他就成了锯嘴的葫芦,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我是连连叹气,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而现在是在和日本人赛跑,没了时间兜圈子,老子他妈的必须在日本人之前判断出宝藏一事的真伪,如若是真的,还要在日本人之前将宝藏转移出来。

老子不耐烦道:“那你知不知道宝藏的事儿?”

彭答瑞沉默片刻,又行了那个古怪的礼节。孩子们都在院子里和小动物玩,也察觉不到,我所有端足了架势摆够了谱儿,反正他叫我主人,我搁家又是当之无愧的大老爷,主人和大老爷也没啥两样。

彭答瑞没有起身,垂首低声道:“容臣回禀,宝藏一事,涉事过多,等闲人无法碰触。”

我摸了摸下巴,思索一番,又道:“等闲人……那就说明宝藏一事属实了?你说的是等闲人拿不了,那怎样又算得上是非等闲人?”

他又不言不语了。

我摸出根烟来,叼在嘴里,没有抽,咬着烟屁股,咯吱咯吱作响,含含糊糊地问他:“你就是守陵人?”

虽是问话,却是个笃定的语气。

“别跪着了,起来,坐下,咱哥俩儿好好聊聊。”

他依言坐下,庞大魁梧的身躯拱得桌子往前挪了几分。我满上两杯酒,其中一杯推给他,被他一口闷了。

手里转着酒杯,等他喝完了,又满上,同时道:“你说你是什么大瑞王朝的护守,又守着什么陵墓,我阿玛在那陵墓里还有一席之地。我要是到了死那天,是不是也会进去?”

“是。”

“且不说正史里没有过关于大瑞的记载,就说古往今来多少个朝代,没了就是没了,怎么就你们还遵循着旧制,躲在深山老林里,妄图复辟吗?”

彭答瑞道:“是‘我们’。”

我一甩袖子,厉声道:“谁和你是‘我们’?如今共和、平等闹得轰轰烈烈,旧制早没了活路,你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是无法逆天而行的!”

这番话说得严厉,实则是在留神看他反应。他当然不是要复辟,否则为何是隐居山中,不出世活动,集结旧臣?我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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