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家丑
第238章家丑
九阴看看那人，又想起刚才他所说的留口德，心里一动。“这位郎君，既是偶遇，也是缘分，既然赶上了这初雪，就一起饮酒避寒吧。”
说完，让人放下剑。
那茶客径自走向九阴。在侍卫防范的眼光里，抱一抱拳，将剑放在地上，二人对面跪坐，面前的茶案上，已都收走，空无一物。
九阴招手唤了惊魂未定的主人来，那主人过来就跪了磕头谢救命之恩。
九阴笑道，“路见不平而已，不用道谢。可有新酒拿来一饮？”
那主人道，这里乡野粗鄙，没有好酒。九阴正有些失望，那小女子偎在知韵怀里还在发抖，听救命恩人要酒喝，抽泣着提醒道，“阿耶，家里新酿的米酒这两日该好了，虽是粗糙，不过恩人想喝，拿来试试吧？”
主人连忙道，“是了，不是老汉舍不得，实在是不成样子，一时没想起来。贵人不知愿意不愿意试试这家里新酿的米酒，本来是年下自己家里喝，拿来待客就有些不成样子。”
九阴点头道，“这样的米酒正好，如是葡萄酿，可不就不是今日的味道了！”。
吩咐烧两壶，一壶先送去给敏儿喝了暖身。
新酿的米酒上，浮着一层绿色泡沫。乡野自家酿酒，这样的原酒就拿去炉上热了，喝时把面上这层绿色泡沫撇去。
这便是绿蚁酒。
要是在京城，大约只能算是很便宜的原酒浆。好的酒坊，是要用一层细纱过滤了这些杂质才装了壶。
等温了酒拿来，那茶客一闻便道，“就是这个味道。这样才有劲道！”
九阴也不语，吩咐人斟酒。然后，轻轻抿了一口，略有些涩，不过倒是新酿的，颜色很是诱人。
“看贵人的样子，这是要赶回京城？”那剑客并不急于解释，倒开口问道。
“鄙姓李。唤我大郎就是。正是要赶回京城的。”
“原来是李大郎。失敬。不才姓黄。叫我黄二就是。这样急，又在年关回京，必然是为了太平公主的盛大婚事？”
大齐多游侠。九阴刚才看到此人装扮和随身携剑，便知这是游历江湖的剑客。这些剑客不为金钱，也不图利，却常会为了江湖道义，为了应人一诺而付出性命，因此颇为国人所重。
自从宫里修了太平观给长平公主修行，她也就正式改名为太平真人。天下皆称太平公主。
“正是。听说二圣为了公主的婚事，把所有珍玩都拿来陪嫁了。我跟公主有些机缘，正好赶回去庆贺。”
“二圣这心思，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说完，不再开口。
九阴眨眨眼，让侍卫都退后三尺。
“大郎是聪明人，有些话，本来是不能说的。只是今日不说明白，也走不得，说不定还便宜了这个恶贼。只是，此事关乎他人清誉，大郎可肯发誓，绝不将此事讲与第二人？”
“若是有关他人声誉，自然不能说。这个我答应你。”
“好。郎君可知道，那个恶贼是谁？”
九阴摇头。
茶客也不等他的回答。“他便是当今皇后的亲外甥。”
九阴心里暗自吃惊。既然是皇亲，怎么刚才还说道官府追杀的事？
“此事发生在五年前。”
原来，这人真是关后的亲外甥，贺兰敏。
他是关后的姐姐贺兰夫人所生。贺兰夫人只此一子，夫婿早丧，便对此子百般溺爱，竟养成了一个纨绔。其他的恶习也就罢了，这贺兰敏长大后，却是十分好色。
那时荣国夫人还在世，这贺兰敏不想母亲唠叨自己花费奢靡，经常躲到外祖母家里去。加上荣国夫人常常给他些钱，让他还债，所以他十日倒有五六日在荣国夫人府上。
有一次，他在荣国夫人家里见到一位绝色女子，他色胆包天，竟骗那女子前往府邸里花房，白糟蹋了人家黄花闺女。
事后才知道，这是关后给长沙郡王挑选的王妃。
此事一出，关后暴怒。却在荣国夫人的哀求下，放了他一马。那女子王妃没做成，却遭此大辱，家里无奈，只得将她远远嫁到边隘。
事后荣国夫人虽然再三告诫，也责骂过，这贺兰敏见躲过一劫，竟丝毫没收敛，竟将荣国夫人府里几个如花似玉的婢女也糟践了。自此，荣国夫人便不许他上门。
谁知有一日，他又蹿进府里。管事的知道他是贺兰夫人的公子，也不敢十分阻拦。竟让他又混进去了。
贺兰敏这次是为了躲追债的人。他想着，荣国夫人府里可没人敢进的。
就在他躲债时，长平公主刚好上外祖母家散心。
本来长平跟荣国夫人都在后园，贺兰敏是见不到的。
可是阴差阳错，正好荣国夫人奉旨进宫，长平就在府里睡懒觉，没有跟着回宫。这贺兰敏午后喝了酒，晃晃悠悠的又闯到外祖母房里。
也是酒虫烧脑，他竟将长平当作祖母的侍婢，居然不顾长平哀叫，将自己的妹妹也侮辱了。
荣国夫人回府后得知大怒，却满府里找不到贺兰敏，原来他酒醒后发现自己犯了大罪，别看他平时胆大包天，那也是仗着关后的声势。这次他知道闯下大祸，急忙就溜走了。
荣国夫人知道不能瞒下去，只好派人告诉了关后。
关后看着懵懵懂懂的长平，知道不好声张。于是派人秘密捉拿贺兰敏。谁知道，这家伙从此好像人间蒸发一般，追拿五年，都没踪影。
一年后，荣国夫人为此事愧疚不已，伤心离世。关后将追捕的人杀了几拨，可是就是找不到这个淫贼。
那事之后，关后不管到哪里，都带着长平，再不允许她私自外出。
官府捉不到，关后便重赏万金，下令游侠刀客，只要见到贺兰敏，都可杀之。
黄二得知这个消息，愤怒不已。他也不为悬赏，一心追踪贺兰敏。终于找到他躲藏在这里的消息。自然，庇护他的是贺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