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搜身
第210章搜身
赖大跟张妈妈分别摁下手印后，一式两份，各执一手。赖大需在十日内凑够一千贯钱，经九阴交付张妈妈，并给张妈妈养老送终。这后面一条，张妈妈坚持要加，她的多奴一年都不止给她挣回来一千贯，这要的实在不多。不加后面这条，张妈妈死活不能答应。
赖大摁了手印便准备走，心里暗想，毕竟是偏远小地，他签的只是来大，谁知道真伪呢，只要今日离了这门，他便一概不认的。这样想着，嘴角便不由得浮起一丝微笑来。那边张妈妈也是过来人，见九阴做保，本来也就依了，谁知后来瞥见来大的笑意，忽然开口道，“李家大郎，奴突然想起一事，来大郎君是外地人，大郎你可见过他的公验？”
九阴看一眼脸色发白的赖大，“张妈妈可是多事了，这位贵人是长安来的，怎么会没有公验？”
大齐子民，出生都要报“手实”，上面需注明详细的家庭人口，分别是谁，男女及名姓。家里若有奴婢，还要加上奴婢的年龄，手实更重要的，是拥有的房屋土地几亩几分等。没有手实，便被认定为逃奴，要押送衙门判刑的。而有了手实的人，要按照官府通知服徭役上税赋，等闲不能出游，要出游，也需要有官府签发的过所。通关住店，都需要要过所给守城官兵和店家勘验的，没有过所，也是当逃奴一般对待，可以送官府处置。
子民们的公验是过所，而官府的人，自然有官员的告身，随身携带备查的。今日出门，赖大身上正是带了自己的告身，赖大是刚刚被新后选拔任用的从五品下的御史中丞。今日他出门怕要玩的晚了，带了告身以备巡夜的查问，此刻悄悄的藏在袍袖里。。张妈妈跟九阴只当他是一般子民，不过是个富商，虽有钱，也不过是个下九流的奸商。
不管怎样，这告身不能让他们瞧见。
赖大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也是他紧张多疑，便用手去护了一下袖子。
张妈妈只管嚷嚷，“怎么没有过所？那不是个逃人吗？这样说那签押都是没用的。今日必须说清了，没有过所，就报官。谁知道这郎君看着气派，到底是个甚啊臢人物呢！仁大郎，快给老奴看看。没有过所，今天不能走。”说完坐在地上抱了赖大的腿，叫着家丁，“哎呀，都来看啊，这个人不知来历，快去报官快去啊！”
一时家丁都冒了出来，本来今日之事就跟他们将来的生计相关，刚才都躲在后面偷听，现在听到一声喊，立时冒了出来，撸了袖子就上去，将赖大摁倒在地。
九阴伸手去拦，哪里拦的住。这些家丁，平日就是雇来防着有人吃白食，讨了便宜就跑了，家里白贴了人，还贴酒菜钱。若遇到了，手里都是狠的，打不死也断腿断胳膊了。
今日看多奴娘子莫名其妙的就没了，这个来大郎君嫌疑最重，不在他身上搞点银钱，以后哪里还有银子使？于是手里不轻，这来大连挣扎都没功夫，就被摁的狗啃泥在地上。
九阴求情道，“这位妈妈，来郎君并没说没有过所，倒是让他说说话，小心些，别弄折了胳膊。”这边越劝，那边手里劲儿就越发大。张妈妈拍着手立在一旁，对九阴说道，“不是老奴多心，今日这事我们也要担干系不是，一条人命，虽是贱籍，也是这西里有名有姓的，如今没了，我不弄个清楚明白，老奴要吃挂落的！”
九阴只好蹲下来，拱手对地上摁的死死的来大说道，“来大郎君，不吃眼前亏，就给他看看过所，他也不能拿你怎样！”
赖大还有心遮掩，毕竟这告身被他们瞧见，那一千贯可就未必好打发了。
见赖大不吭声，九阴只好退后叹息。一边去跟张妈妈求情，说着软话。张妈妈只是不依，越说越气愤，口里喊叫，“害死我家娘子，还是个不明来历的狗奴，小子们，给娘子报仇啊！平日娘子待你们有多少情份，现下就使多大气力。可别辜负了娘子。哎呦哟，我那亲亲的娘子啊，可怜你才二八年华，就这样没了，你那模样，谁不说是西里拔尖的，人都道我命好，养了这样一个伶俐聪慧的小娘子，可是我从小把你接到家，对你是当金子一样养大啊，请的教坊师傅都是大云城最好的，才调教的你百般伶俐，千般玲珑，谁不夸你是俏观音转世，你就这样被害了，哎呦，妈妈心痛啊。。。。”
这哭声越来越大，骂的就越来越难听。赖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那些家丁手脚不停，搧的，踹的，踢的，跺的，一点体面都没了。廊下，带来的那个小奴也被看着不许动，赖大搬救兵的心思就彻底没了。
张妈妈一使眼色，下面那个小奴也被打倒在地，不由得抱头求饶。
赖大心里松动，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这样，只怕被打死在这里，到时也没人知道。知道，也不好听。传出去，赖御史狎妓，杀妓，又被人所杀，那时才真真死无葬身之地。
他想开口，这边手脚都没停，他的脑袋被踩着，话也不让说，只剩下嗷嗷乱叫。
九阴在一旁冷眼看了半天，看这再打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于是上前要拉开众人，谁知被人一把推开。只好去求张妈妈。张妈妈不听，喊着，“搜，看看他带的什么贼赃？”
这下家丁得令，把这衣裳全都翻开，一摸，便摸出一个袋子来。
这袋子绣的精致，一看就出自官上。九阴看着眼熟，也不敢上去动，张妈妈接过来，哼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便从里面倒出一个玩意儿来。
九阴眼尖，这个可不就是银鱼符？阿耶有一个，是金色的。怪不得那个袋子眼熟。
张妈妈哼着，“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值得拿个袋子装。我们家金子都不稀罕用袋子。接着给我搜！再搜不出过所，赶紧着人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