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西里偶遇
第205章西里偶遇
媛娘这日一大早就来到李家。她一直着人盯着赖御史，但几日来他都没有亮明身份，每天一早就带人出去，夜里才回来。去的地方十分多，也理不出一个思路来。尚夫子那里是守了人的，可是也并没见他去。
九阴听了，也不知道这赖御史准备怎么做。
媛娘便跟敏儿商量，“我自己做了一个主，娘子莫怪，还要劳动大郎出面，探探虚实。”
九阴问道，“这个自然该我出面，只是我抓不到他的人，可怎么办？”
媛娘笑嘻嘻道，“今日大郎只管听我的，就能抓住他。“
大云城西面，就是当地的“平康坊”。跟长安将“平康坊”叫北里一样，当地人将此地叫做西里。
大齐的教坊，都是贱籍女子所在。每个地方也都有这样的官衙对这些女子进行管教。只是，这些女子从小受到严格的歌舞、诗词训练，只是为了给官家和士大夫们狎玩。自然朝廷也有规定，但并不禁止出入教坊女家。
大云城西，有一处莺歌燕舞之地，这里便是岭南教坊女子集聚处，岭南气候好，花繁树盛，那家家都把心思放在屋舍布置和林花春红上。真正的水流云雾，管弦丝竹不断。，配了白墙碧瓦，独有一种与别处不同滋味。
原来赖御史虽然早出晚归，夜里却一定会来此处消遣。近日他迷恋上一个多奴，这多奴自幼家里出事，没办法入了贱籍。她是官家女儿出生，长得又百般伶俐，学起这乐器来是无师自通，一点就会。而身姿婀娜又酷爱歌舞，加上识字能文，在这个西里也算是头一个了。因此这缠头就多，她自持身份，跟别家只要见了银钱就眼开不同，她却是要自己挑一番，先要看对了眼，这才肯陪。否则，就是给再多的缠头，金银，她也只是略坐坐，做个清官人罢了。
她的妈妈姓张，也奈何不了她，总是由得她做主。
这两日每天到了下午，就有一个外地客人来邀了喝酒。一来二去，也给了不少银钱，只是总不得亲近。每晚到了时候，多奴总找个借口就要走。那客人私下求了张妈妈几次，又给了好多银钱。但张妈妈每次一提起来，多奴就不耐烦的厉害，吓得张妈妈也不敢开口，又不知如何回复客人，也是左右为难。
眼瞅着要到傍晚时分，那客人又该来了。因这十日都是他包了夜里这时辰，张妈妈只得想了一套话再去骗他。
果然，不一会功夫，那客人又往这里走来。快到多奴家，不防一盆水从屋里直泼了过来。
这下可是淋了个正着，一身干干净净的新长衫湿透了，连帽子都透了，只得取下来，剩个簪子别着。那水里也不知道洗过什么，只管一股子恶臭。客人气得张口就骂。里面也不知道是谁泼的，没个动静，门也叫不开。随从没办法，只好说回去取了便来。那客人气得骂道，一来一回多长时日，只怕都捂干了捂臭了。且四周打量，往回退个三百步，挂了一个缝人招牌和绸缎庄。拔脚就直奔而去。
进门就喊，半天出来一个小伙计，笑呵呵的问道，“客官需要什么？”
“我寻一件制好的衣衫，可有？”
“这个，没有。”伙计一看没生意，就淡了。可不，这年月，谁家不是早早买布缝衣，哪有制好的？这里挂的，都是人家量了身段订做的。
“那边有几件，我看着了。跟店家商量商量，多给些银子，匀一件来，救急。”
小伙计摊手，“这个可使不得。若被柜上知道我私自把人家衣服给卖了，小子以后就没活路可做了。”
那客人面上下不来，也是很久没有遇到一点不给他面子的人，脸上一会青一会紫，回头瞅了一眼随从，随从理会，冷不防冲过去抢了一件制完挂在架子上的新衣便要走。
店家伙计急了，大吼一声，从柜下拉出一根长棒追出来就要打。一时随从跟伙计搅在一起，那客人一面骂，一面许诺多给些银钱。伙计便喊，没见过强买强卖的，连个规矩都不讲究，这竟是明抢呢！
乱成一团时，后面出来一人，喊道，“小二子，这是为何，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来了两个无赖，非要你的衣裳，我不答应，便抢。今日人都在，打死他们再报官去！”
那人嘴里唠叨着，“做个买卖，哪有打死客人的道理。还不快停下。”这里上前拉开众人。
长衫客人气喘吁吁的从地上爬起来，四目相对，同时“噢？”了一声。
“哎呀，贵人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
“哼哼，嗯，大郎客气了，这个伙计可是难缠，简直没把我们放眼里。”
“我回头就责罚，都是在下管教不够，贵人千万莫放心上。”
九阴手里拿把冰骨折扇，上前又跟长衫客人见礼。又咦道，“贵人这是去哪里，怎么一身湿透了？”
“咳咳咳，刚才走路想着心事，不防跌到旁边沟里，可真是气死我了。本地民风真是刁蛮嘞。”
九阴想想叫道，“小二子，你去我屋里拿一件新衣来。昨儿不是成了一件，还放着没动过。拿来给贵人先换上。”
“这却是你的铺子？”
“并不是，这是我一个远房哥哥的生意，前两日我要出趟远门，来做了好几件准备带走，既然遇见，定然是跟贵人有缘分，咱俩身量差不多，贵人先换上再说话。”
等换完衣服出来，九阴便泡了茶，两人坐在矮席前说话。
“贵人穿上我这一身，倒比我自己穿戴还精神，可见就是缘分，送与贵人吧。”
“这绣工看着很是讲究，绸缎也是好杭绸，好东西啊！”
九阴见他不推辞，便继续道，“不瞒贵人说，我这个对外说是要出门子，其实啊，这就是要去西里逛逛，听人说的热闹，大郎却一直没来过。”
“噢？大郎这么大，还没听过曲子啊？”这唱曲子就是逛青楼的别称了。
“虽然没听过，只是我那哥哥却在西里很有名。便是他答应带我去的。怎么，贵人难道，也，，，哈哈哈哈。。。”两人心照不宣的同时干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