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明月
明文二十四年正月十八，齐州城内。
君东流有些无奈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之人。
三日前自己三人赶到了齐州城，正巧碰上了花灯节。
彼时齐州城内人流如织，三人随着人流在这城内闲逛，不巧碰到了贼人行窃，直接出了手，将人扭送到了官府，而后出了官府却在偏僻之处被人堵截，正是那贼人的同伙，三人正欲出手之际，跳出了一少年，身边还跟随着一中年人，那少年与中年人将那伙贼人击倒，转头送去官府和他们同伙团圆了。
之后这少年说见到了他们出手擒下贼人的一幕，说他们是少年英侠，出手除恶，就缠上他们了，他们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还直接在他们入住的客栈也包了房，一起住了进来。
少年说自己叫程阳，至于那位中年人是他的随从，程阳称他卫叔。二人从京城而来，游历至齐州，听说齐州城的花灯节闻名北地，特来观赏。
这少年是个话痨，饶是金无尽都被他烦的有些受不了，此时程阳正拉着金无尽侃这侃那，君东流与李明理就默默坐着等上菜，那中年人则是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静跟随在程阳身后。
“今天是花灯节最后一日，城南那块晚上有个大集会，今天晚上是最热闹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程阳提议道。
金无尽望向君东流，似是问他的想法。
君东流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来一次，去逛逛也不错。
夜幕低垂，一转眼就到了晚上，刚一吃完晚食，程阳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三人直奔城南而去。
城南这场集会往年都是在花灯节第四天，也就是最后一天，在城内一条商业街举办，主要还是吸引那些外来客，不少当地特产都会在此专门售卖，还有一些节目表演。
走在街上，各种叫卖吆喝声传入耳中，沿街不少摊贩卖力推销自己的东西，街道两旁商铺也点着大红灯笼，过节的热闹氛围被烘托的淋漓尽致。
穿过人群，一行五人走到了一家商铺门口，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聚宝阁三个大字。
这时，金无尽突然弯腰捂住肚子，嘴上嘀咕个不停。
君东流忙去搀扶他，金无尽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张望了片刻，对众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了诸位，我去方便方便。”
接着，径直走进聚宝阁，想来是找人家借茅房去了。
四人在街上等待了约摸一刻钟，金无尽总算是走出来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脸的舒畅。
程阳打趣道：“你可算是出来了，再不出来我们可要进去捞人了。”
“去你的，人有三急，哪天你要是上茅房，我专门在外面拿张大网等着救你，省的听不见你叫救命。”金无尽毫不客气地回击，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又过了半个时辰，程阳嚷嚷着累了，君东流三人也没了逛下去的心思，一行五人向着入住的客栈走去。
夜渐渐深了，城内的喧嚣声渐渐远去。
明月观，坐落于齐州城北的角落，占地两亩多，平日里香火倒也旺盛，连同观主在内，共有二十余人在此修行。
最近几日，城内过节，来往香客比平日里多了不少，淡淡的香烛飘荡在四周。
四下无人，三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接近这座道观。
“按照情报所说，就是这里了。”一人压低声音道。
“走，进去看看。”另一人眼见周围漆黑一片，没有犹豫，直接翻身进了道观，落地犹如夜猫，没有丝毫响动。
道观内也是漆黑一片，除了后院一座房间内传出微弱的烛火。
三人靠近，发现房门并未关，房中，一青袍道士背对着门外，细细一瞧，墙上挂着一幅道祖画像，那道士此时正对着道祖画像打坐。
脚步声响起，惊动了打坐的道人，他缓缓站起身转向门外，他打量着门外三人，不由多看了几眼站在最左侧的一位少年。
“不知三位小施主深夜到访我明月观，有何贵干。”他的声音清亮，由于背对烛火，让他的面孔藏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君东流也在打量他，微弱的火光中，对面这道人身形消瘦，道袍显然穿的久了，已经有些褪色，黑发中掺杂着几缕银丝，用一根木簪插着。
“装模作样。”金无尽没有废话，直接掏出几张符箓，扔向那道人，“这几张符箓还有印象吧。”
一双修长的手从道袍中伸出，一把抓住飞来的符箓。
那道人另一只手一挥，房中几处没点燃的蜡烛纷纷被点亮，同时他细看了几眼手中的几张符箓，若有所思。
“贫道明月真人，不知几位小友哪来的符箓，这似乎是我道门的封灵符。”
君东流和金无尽没有回答，只是冷笑看着他。
“你既已修成阴神，为何还要习禁法。”
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明理终于说话了，闻言，明月真人脸色有了变化。
“你是什么人？”明月又细细打量了李明理几眼，心中不由有了猜测，“你是哪一家的弟子。”
“别废话了，说说你是为谁做事的吧，清水真人！”君东流望着明月真人，回想起回到客栈后金无尽告诉他们的消息。
金无尽曾让人查过齐州附近的道门中人，其实这也不难，毕竟一位阴神可是稀罕物，所以明月自然而然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今晚在聚宝阁门前，金无尽便是去查看消息。
这明月并不是齐州本地人，数年前游历至此，就在城北修了这座明月观，平时里潜心修行，外人看来，这就是位修行有成的得道高人，待人温和，谦逊有礼。
然而，没人知道的是，明月乃是太清宫在南方最大一只支脉太乙门的长老，原号清水真人，数年前苦于突破阳神境无望，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了噬魂之法，道门之法以神魂见长，修到阳神之境，可神魂外游万里，拥有种种神通变化，所以他开始修习这门功法，结果事发，被人追杀，后不知所踪。
现在想来，定是他逃到此处，被人所救，隐姓埋名生活在这齐州城内，至于救他的人，必然和君东流三人要找的人有关联。
四周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明月，不，清水缓缓抬起头，五官扭曲，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所以，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没人回答，显而易见，君东流叫出他曾经的道号，已经说明了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清水状若癫狂，猛然间死死盯着三人，嘴中一字一句道，“那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