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陈年旧事

翌日清早，三人吃完早食直奔镇西关方向而去。

沿着官道前行，来往之人不少，多是一些江湖中人，负刀佩剑，行走间神清气足。

从城内行了约摸半个时辰，再往前不到十里路就能望见镇西关。

三人此时恰巧路过一个村子，君东流无意间一瞥，顿时愣住，旁边的小胖子和李明理见他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一顿，眼中尽是疑惑之色。

三人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村子中央，有座类似祠堂的屋子，还有一口水井，显然方便了村中人取水。

让三人停下脚步的却是一座近乎一丈高的雕像，加上底座隐隐比旁边的屋子还高出一头。

李老汉手中拿着扫帚，正仔细的清扫着雕像周围，西北夜里多风，不时会有一些落叶吹落到此。

李老汉在这神仙村已经待了快三十年了，他本不是这里的人，很多年前因为一些原因，最终落户在了这。

捶了捶有些酸的腰，李老汉杵着扫帚，直起腰杆，抬头望着面前的雕像，多年前的往事浮上心头，渐渐的，他的嘴角似苦涩，似开怀，似追忆，多番滋味涌上心头。

“踏踏踏。”鞋底踩在路上的声音，来的不止一人。

“老人家，请问这是谁的雕像？”

有人开口，打断了沉思中的李老汉，他缓缓转过头，三个年轻人站在他的身后。

“这是神仙的雕像。”李老汉声音有些嘶哑，但充满了坚定。

君东流这时候满脑袋疑惑，刚刚不经意的一瞥，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个村庄中的雕像犹如迷魂阵，将他吸引了过来。

雕像微微泛着灰色，寻常不过的衣服，腰间一柄普通长剑，唯一值得瞩目的就是那俊秀的面庞。

刚刚离得远，君东流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此刻站在雕像前，他能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柄长剑，和老头子的一模一样，只是这雕像和老头子有什么关系？尤其是那俊秀的脸，即便是雕像，也能看出真人的容颜定然是个美男子，一想到老头子那邋里邋遢的形象，君东流打心底不相信这是老头子的雕像。

四个人就这个默默站在雕像前，小胖子和李明理亦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还是李老汉收拾好了情绪，开口问道：“几位小兄弟是路过此地，要去镇西关吧。”

他这一开口，三人瞬间收拾好心中杂乱思绪。

“是的老伯，我们恰巧路过此地，见村中立有雕像，却不像某位神明，好奇之下特来问问。”

“这样啊。”李老汉点点头，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们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我也见过一些，都是好奇来打听神仙的。”

君东流眉头一皱，眼前这位大伯张口神仙闭口神仙，其中缘由让他愈加好奇。

还没等他开口，李老汉先憋不住了，直接给他们解了惑。

三十多年前，当时的李老汉还是个年轻人，他家里穷，好在干活麻利，种的一手好庄稼，拖延了几年，终于在二十多岁时才娶上媳妇。

就在他结完婚不出一个月，距离如今快三十年了，一天深夜，村中忽然喧哗起来，吵醒了睡梦中的李老汉夫妻，他正欲穿衣，门被人一脚踹开，三人冲了进来，直接打晕了他们夫妻俩。

当再次他睁眼时，是被人踩醒的，一股饥饿感袭来，让他险些站不稳，缓了一阵，他才打量四周。

这一瞧让他一惊，周围有不少人，都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他们被关在一处牢房中，光线昏暗，数十人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屎尿味，熏得人直欲作呕，还有一根锁链将他们连在一起，防止逃脱。

他想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周围的人也是惊慌不已。

就在牢房内众人骚动时，一名黑衣人打开牢门走了进来，掏出腰间长鞭，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抽，李老汉位置靠后，所幸没有被打倒几鞭。

黑衣人抽了几十鞭才停下，警告了他们几句就走了，众人不敢再发出声响，即便哭泣也是死死捂住嘴。

见不到太阳，只有外面几盏微弱的烛火，李老汉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丢些吃食进来，数着次数，有八次，李老汉估计已经过了八天。

这些天里，他渐渐有了些发现，这处牢房应该是建在某处石洞内，里面分几个区域，他们这一片都是成年男子，其他几片应该是女子和小孩，自己媳妇应该也被关在其中某处，所有人都中了手段，说不出话。

未来不知所归何处，前路一片迷雾，日子就在这种煎熬下一天天过去，终于，在李老汉醒来后的十二天，这种情况有了变化。

那一天，数十名黑衣人走进牢房，分成几队，其中一队带着他们走出牢房。

一走出牢房，清新的空气灌入胸腔，外面已是黑夜，众人站在一处山林中，身后的牢房入口漆黑，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

带他们出来的那些黑衣人自始至终都带着黑色面罩，看不清面容，但手中寒光闪闪的大刀让人心中发颤不敢乱动。

他们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带着所有人向前走，途中有人走的慢了，就是一鞭子，或者用刀背狠狠打在身上。

就这样走了很久，浑浑噩噩间，李老汉感觉已经五更天了，他们总算是来到了一处河流前，岸边早已有人接应，几艘木船停靠在河边。

黑衣人将他们围住，一个个解开锁链，再赶下河，让他们清洗干净。

当时处在春末，天气不算太冷，河水的温度还能勉强接受，众人使劲搓着身上的泥灰污垢，那一片河水都变得浑浊起来。

过了大概半刻钟，黑衣人开始催促，一行人犹犹豫豫不肯上岸，其中几人眼珠子乱转，显然有了逃走了想法。

黑衣人眼见众人磨磨蹭蹭，齐齐抽出长鞭，扬手欲打，众人这才向着岸边走去。

有几人脚步缓慢，渐渐落在了最后，就在最前面的人上岸的那一刻，落在最后的几人往水中一扑，水花溅起，手脚并用奋力向着河流中央游去。

他们这一动，把其他人弄得骚乱起来，有几个人也想跟着游走，就在这时，其中一艘木船上射出几道红光，河中几人登时就没了动静，一圈圈涟漪散开，带着股股血腥气而来。

这一手把所有人都吓住了，不敢随意动弹，岸边的黑衣人动手把几具尸体捞了起来，顺便又将剩下的人抽了几鞭子，这才带上手铐将他们押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