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返乡
“老头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你是不知道，李掌柜听说你要走，可是懊恼了许久，跟我唠叨着没了你，这丰安城可就再没懂酒的了，还有佟大娘，她老人家拉着我的手硬要给我塞些菜进来，我哪好意思要哇。”
挥手打断了耳边的絮叨声，张老头摸了摸腰间的小葫芦，这次装的酒应该够喝阵子了，“先回杏花村看看吧。”
水生一愣，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路上，水生都没怎么开口，一路跟在老头子身后。
离村时，水生不过十岁，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如今三年已过，如果不是亲密一人站在眼前，绝对认不出站在的水生。如今的水生已经长到了七尺有余，浑身精壮，与三年前那副瘦小模样天差地别，整个人容貌倒也尚可，若是放在村子里，娶个好媳妇绝对不成问题。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的气质，或许是因为这些年修行的缘故，常人与他的目光相对，总是不觉低下头不敢直视，一身短打着于身，行走间散发出一股别样的气息，让人一眼望去就不是简单人物。
用了不足五日，两人已然到了杏花村外。
“你进去吧，我在村外等你。”
说完也不等水生回答，张老头就转身走向一棵杏树，靠着树身慢慢躺了下去。
水生默默点了点头，回头望向近在咫尺的杏花村，犹豫半晌，终是迈步踏向村中。
三年来，村中变化不大，仍是自己走时那般模样，迎面走来一光着膀子的中年汉子，待走近了，那汉子下意识走到了路一旁。
水生却是停在了路上，笑眯眯地望向那汉子。
汉子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是哪来的外乡人，看着不像庄稼汉，也不像是脚商，倒是有些像以前在镇子上见过的江湖客，而且这人看着有些不正常，一直盯着自己笑眯眯的。
汉子正心里嘀咕着，忽的望向那江湖客的脸庞，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你，你是...水生？”汉子挠挠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哈哈哈哈，周二叔，想起我了？嘿嘿，没想到回村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你，我还记得当初就是你带我去翻村尾李寡妇...”
“你小子，瞎叫唤什么？”周二叔急忙出声打断，拉着水生走到一旁“你怎么回来了？前几年付先生说你出去跟着人家学本事去了，我可是听说过的，人家那些大侠学本事可是几十年一直练着的，你这该不会是被赶出师门了吧？”
“周二叔您可别说了，我这叫什么？衣锦还乡好吧，我师父可是说了，我现在已经能够独自行走江湖了，现在让我自己出来游历的！”
也只有回到了这个养育他的小村庄，水生才会恢复他最原本的性子。一路和周家老二吹着牛，渐渐地临近了先生那栋小院。
现在院门前，水生望着墙内那棵大杏树，那是先生初来杏花村时亲手栽下的，村里人都说先生是个有本事的，这杏树跟着先生这么多年，长得枝繁叶茂，即便不是开花结果的季节，也总是郁郁葱葱的。自己小时候总爱坐在树下听先生讲故事。
在水生看来，付先生就是自己的爹。这些年村里人对他也很好，但同龄的孩子哪懂那么多，有时玩闹急了眼，总说他是没有爹娘的孩子，自己心中不忿又难过，每当这时都是先生带着他坐在院子中那棵杏树下哄自己开心。在他记忆中，先生从来都是一个和蔼的人，除了他被欺负时，每当这时先生总会带他上门讨个“公道”。也就是先生的宠溺，让他渐渐在村中孩子里成了小霸王，所有人以他马首是瞻。
轻轻推开已有些老旧的木门，不知是不是来来往往启蒙识字的孩子多了，木门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屋内的先生许是听见了，手拿着个大茶壶慢慢从屋内走了出来。
“孩子，回来了？”
“嗯嗯，先生，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水生却有些鼻头发酸，望着先生那满头银丝，水生急忙几步赶到先生近前搀扶住他。
“长高了，也壮实了，在外面没有吃苦吧？”
“没有没有，我好着呢。”水生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师父待我很好，大鱼大肉少不了，本事也教了我很多，我现在厉害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付先生便拉着水生坐到了树下的椅子上“这次回来不会待多久吧？”
一旁的水生正想说些什么，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的，你那师父是个有大本事的，跟着他总不会有错的。当年第一次见你，你还是襁褓里的小娃娃，那时我就有预感，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果然，越长大我这个想法就越坚定。我能从你的眼里看见某些东西，你注定是不会被困在这个小村庄里的。当我见到你师父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缘法来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付先生已经用水壶泡上了茶水“许久没有喝这花茶了吧，也是赶巧，正好想要泡些花茶你就回家了，难得回来一次，来尝尝先生泡的茶。”
水生双手接过付先生递来的茶水，送到嘴边轻抿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
“先生，我...我这次回来可能不会呆很久，师父在村外等我，说是要带我四处走走。”
“哈哈哈，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小时候不就跟崇拜那些话本里的大侠吗，游历四方，逍遥自在。”
水生望着这张苍老的面庞，到嘴的话哽在喉间。
“莫要多想，我虽然老矣，也不是动不了了，你想去追寻梦想，想去做那人人敬仰的剑客，便放手去吧，哪天想老头子我了，就回村看看。”说着，付先生摸了摸水生的脑袋“不说这些了，好久没有做饭给你吃了，陪老头子我吃个饭吧，待会顺便去看看你那些玩伴，莫要让你师父等太久了。”
......
夕阳垂于天际，水生面向村口，脑海中想起临别时先生说的话：在外照顾好自己，莫要一味迁就他人委屈了自己，若是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对了，在外你便是君东流，这是你的大名，这些年大家都叫你水生，但出门在外，总不能一直叫着小名。走吧，去外面看看，去完成你的大侠梦。
背后想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老头子的声音传来“该上路了，走吧。”
“师父，我们去哪？”
“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