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霜叶红于2月花【上】

是夜。

时隔多日重新与关颖大被同眠时，叶未离发现师姐身上那股能使人凝神静气的药香再也无法帮助她安然入睡。

人还是那个人，心却已经乱了。

想起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她会觉得失落，想起他用力抱着自己人来了也不放时她羞涩之余又会觉得欣喜。

他不是还说修为超过自己后要向校长提亲，与自己结为道侣吗？虽然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睡不着，脑袋里全是那个白痴。

“师姐……”

她只得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

“怎么啦？”

关颖翻过身来，伸出手将她搂住。

叶未离将头搁在关颖胸口，却不说话。

关颖自然是知道她心思的，明白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便只是抱着她，也没有说话。

叶未离是幸运的，在沉寂的漫漫长夜里，孤枕难眠的人比比皆是。

突然感到不适应的，还有陆似人。

他的《游魂经》似乎是练岔了。自从白天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从药庐跑回来后，天魂胎光就有些萎靡不振，地魂爽灵与人魂幽精则是隔阂顿生，运转起来充满层层滞涩。

怎么会这样？

陆似人一次次地重新运转无色玄力，一次次地失望，直到精疲力尽方才悟出一个道理。

练《游魂经》，心不能乱。

否则，就连平时三成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

了解这点后，他重新盘腿坐于榻上，渐渐将心神放空，努力平复自己浮躁的心情。

身周细微的空气声响渐渐隐没，陆似人完全沉入到了自己的识海深处。

不出意外，他再次看到了那团青色的火焰。

只是比起上一次，今天的它看上去活跃得多。在那一片黑暗中不断地颤动着，仿佛是在欢迎陆似人的到来。

“你有自己的意识，对不对？”

陆似人突然问了它一句。

那火焰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依然自顾自地跃动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陆似人走近了些，向青火的焰心中看去。

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位背着双肩书包的瘦弱少年，他身着一身脏兮兮的学生制服，面无表情地看着被货车压断腿的流浪狗倒在泥泞的水洼中痛苦地哀嚎。

我当时，在想什么呢？

陆似人又问了自己一句。

不记得了，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和它一样，无助，愤怒，无所适从，像极了一只丧家之犬吧？

“不，你当时在想该怎么帮助它。”

虚空之中，有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谁，是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