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安置
乱象只是一时的，皇帝也只是把工作安排臣子去做，至于真正的现场什么样，他也并不知道。他更关心今晚翻谁的牌子。宋朝是太平盛世，却只是官僚富豪们的太平盛世，灾难只是难民的灾难，却依然是施加阀门的发财之道。
仅仅晚了一天多，众流民已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或者不只一天。路上便用大片土地找世家阀门换了能维持几天的粮食。
他们更富有了，而他们却已经无依无靠了。
若不是武大这里恰好缺乏劳动力，恰好他有大量的食物，恐怕大多数流民只能如将死之人一般躺在地上，等待朝廷中午施粥。武大见了那稀粥，小孩子都吃不饱，更何况饿了这么多天的成年人呢。
武大想起了看电视里和珅和纪晓岚的对话。那一幕仿佛更真实地重现眼前。
纪晓岚：“燕城这帮贪官啊，把人吃的粮食，都换成了麸糠草料。这事，和大人可否知道？”
和珅回答：“我知道啊。”
纪晓岚：“那和大人不觉得惭愧吗？”
和珅一脸平静：“我倍感欣慰呐！”
纪晓岚：“为什么？”
和珅：“纪晓岚你有所不知。这一斤口粮啊可以换三斤麸糠。这就等于原本能救活一个人的粮食，可以救活三个人！”
纪晓岚：“可麸康是给牲口吃的啊”
和珅：“灾民已经算不得人了”
纪晓岚一脸震惊地看着和珅：“你说什么呢？”
和大人平静地回复道：“你不要把眼瞪的那么大。你知道不，将要饿死的人已经不是人了，那是畜生，只要能活着，还管什么麸皮树皮的，能吃就行了。”
武大回味着和珅的话，不禁对这个贪官印象更深了，他甚至有些钦佩和珅。
纪晓岚只是一个读书人，只有一腔热血，却救不了灾民。
和珅还说：“以为我毫无人性，是不是？你以为我只知道贪财敛钱，是不是？我亲自到灾区去过，到那儿一看我心都凉了。我这才知道，不管朝廷发下多少救灾的粮食，永远也不够。如果我不设法变通一下，那你在灾区看到的就不是灾民，而是白骨喽！”
朝廷下发了赈灾款，分发了赈灾粮食，可那又怎么样，都进了贪官的腰包。即便不如此，这千千万万灾民远远不是那点赈灾款，那点粮食能救活的。
武大之前不理解这些，可看到了这种场景，绝对不是朝廷帮帮忙就能度过的。钱粮都从哪里来？依旧是这些贪官，这些世家门阀出钱。
只不过方式比较惨烈，如同廉价的牲畜一般，买回家当工人，当下人，这些都算好的。毕竟他们活下来了，虽说失去了家园，虽说没了自由身，可他们确确实实活下来了。他们又招谁惹谁了？
假如若是朝廷禁止这么对待流民，那么好，他们都得饿死。行将饿死的人会干出什么事，那谁说得准？杀人，抢钱抢粮？那些本地没受灾的老百姓不也同样跟着遭殃吗？
有的朝代，有时候还会把流民赶上矿山挖矿，累死的饿死的，更不计其数。
相比其他朝代，宋朝这算富庶不少了。毕竟国泰安宁，只有少数的灾民，面对无情的自然灾害才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武大也不敢小觑古代人民的智慧，虽不知道推演结果如何，但是几千年历史都没改变的赈灾，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吗？绝对不是。
武大望着自己手里不计其数的土豆，摇了摇头。地都没有了，种这玩意哪种去？
玉米的耕种只有这几天，那过几天怎么安顿他们，这也是一大难题。成千上万的人，武大不可能都把他们拉到香皂作坊里，消化不了。毕竟有人才有销量。这人口基数太大了，一时间武大不知道弄点什么产业来容纳这些人。他早就明白后世为何那么大力鼓励建厂。老百姓有了收入，才能有稳定的生活，社会才能稳步发展。才会没那么多闲人在街头闹事，才会国泰民安。
武大也不可能将这些人带回二龙山，第一是容不下这么多人。第二点，他们还是人，当吃饱喝足之后还会想干别的。他们是人啊，有思想。可以感激你一时，却不可能感激你一世。
将众人打造成干活机器那是世家门阀的做法，武大良心上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觉得他赚钱速度很快了，他觉得他建立势力的契机到了。可他依旧达不到救世主的层次。他想起了阳谷县的羊杂汤。
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多人去乐此不疲地干活吃羊杂汤。因为他们不干活真的没饭吃。他们没有土地了。又没什么工业，没什么厂子，他们拿什么活下去？只能日复一日地干一天活，吃顿饱饭。想发展，拿什么发展？年轻力壮还好说，年老了怎么办，小孩子怎么办？
所有问题都堆积在一起，武大也迷茫了。
几天过去了，每天来的流民渐渐少了。武大的玉米也已经种完了。众人每天两顿饭都吃的不错，每天吃完饭便在建造的房子里躺着，等明天的下顿饭。
“相公，这玉米已经种完了，灾民们每天无所事事，咱们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武大转过头去，洛蝶和邵雨彤正期望地在一旁看着他。
“我也没招啊，没想到办法……”
“相公，不如我们再盖个养殖场，再开一个羊杂汤吧？”
“可拿什么喂食呢，现在粮食价格那么高！”
“喂土豆啊……”
“……家畜吃的了土豆吗？”
“吃不了么？”邵雨彤有些疑惑。
武大摇摇头，有些垂头丧气。他很想给灾民想一个出路，奈何自己当初救了他们。这刚刚几天过去了，便陷入了困境。
没办法啊，不是灾民赖上了他。而是真的没地方可去。武大撒手不管了合适吗？他放不开啊，谁知道有什么后果。若是抛弃他们他们还是跟原来的处境一样了。
而且这帮人吃饱喝足了，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乱子，没准百姓们还会责怪到他头上。可他的钱也是一点点挣来的，不能就让他们这么多人活活把他耗死啊。
他有些理解世家门阀的那些做法了。他纯粹是做好事砸了自己的脚。
武大心想：“不行，武大必须给他们找活干，我是来挣钱的，我要剥削，我要压榨，我是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