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江浔离开
10分钟后,郊野滩涂。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河边的碎石上,两边枯黄的芦苇荡随风摆动,两个身影在远处的浅滩上纠缠在一起。
“你他妈不是说再也不会回中国吗?你这个叛徒!”江浔对着身下的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重重砸了下去。
“你真下死手啊!”底下的江城一把抓住江浔的手,翻身将他压到了身下,一脸轻蔑地说道:“你不也说永远不会和警方合作了吗?”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江城抵挡住江浔的又一次攻击之后,放开身下的人,站了起来。
还没站稳,就被人用脚一勾,重重摔倒在地。
“你是真觉得我不敢杀你吗?”江城抽出腰间的刀抵在了江浔的咽喉。
“那你动手啊!”江浔冷冷地说道,猛地抬起头撞向匕首,鲜血哗顺着脖子流了出来。
“你他妈!”江城都来不及喊出口,第一时间甩飞手中的刀,一把撕掉里面t恤,捂住了江浔的伤口。
“你说的对,我不会杀你,谁让我那么爱你呢。”江城检查完江浔的伤口确保只是伤及外皮包扎好之后才淡淡地对着躺在地上的人说道。
“你个变态!”江浔声音嘶哑怒骂道。
“你就不是变态,那么多年了一直偷窥一个男人,现在满意了,终于被你搞上床了吧。”江城看了眼衣领下布满吻痕的江浔嘲讽道。“你说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多年都一直偷窥他,他会不会觉得你恶心呢?我亲爱的哥哥!”
“你给我闭嘴,我活着不容易,死还不容易吗?”江浔冷冷地说道。
“哼,我这次来,没其他事,主要是老头子要见你。”江城拉起躺在地上的人,打开了手机。
视频很快被接通,一个酷似俩人的面孔出现在镜头里。
“嗨喽,我的好儿子。”年轻的容颜发出苍老的声音,显得十分诡异。
“嗨,芭比,江浔在这呢,你和他叙旧吧。”江城将手机随手扔给江浔,拿出口袋里被压扁的烟盒,走到一边抽烟去了。他可没兴趣看两个一见面就跟仇敌似的两个人对话。
“嗨,儿子,好久不见。”
“你说过只要我逃得出你的范围你就放我走的!”江浔冷冷地对着屏幕里的人说道。
“你也说过不会和警方合作,你做到了吗,你知道我是最恨警察的。”刚刚那永远看起来都波澜不惊的年轻容颜上罕见地出现了表情。
“你说你好好的80万亿说送就送,结果人也没信你不是。”镜头里的男人似乎真的在教训自己某个不懂事的小孩似的,“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走得出省局的大门。”
“原来他们中间真有你的人。”江浔漠然地说道。
“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呢。”
“你想怎么样?我不会再回去的。”江浔看着里面那个恶心至极的人十分厌恶地说道。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你见识下,你一直念念不忘所谓的爱人,在正义和你之间会选哪一个而已,你说他如果知道了当初放走姓涂的就是你以后,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你以为那姓涂的老东西知道你破了他毕生设计的炸弹后,还会帮你隐瞒你我父子关系这个事情,他可不会顾念你帮他设置信号干扰源助他逃脱这件事呢。”
“他当初愿意跟你做交易的前提不就是赌你破不了他的炸弹吗。他那事情公布一旦于世,你以为就中国警方找他吗?”
“再说了,你也知道,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在医院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一个可是在你心脏中间呢,你想再试试也可以的。”
“不说了,我的乖儿子,你好好考虑考虑,江城可以在那边待24小时呢,还有十二个小时。”
视频戛然而止。
当今最大的跨国黑道老大鹰酱的容貌消失在江浔眼前。
“聊得还好吧,我亲爱的哥哥,想通了就跟我走,那些狗也快循着味来了,可不全是真狗哦。”
江城捡起刚刚江浔摸过的手机,十分下流地舔了舔,然后装进了自己口袋,哼着曲子玩打水漂了。
江浔就这样一个人站在茫茫荒野之中,远处刮来的风将他额间的发吹了起来,露出一双悲凉无比的黑色眼睛。
过了好久,他终于像支撑不住了似的蹲在了地上,一点一点将昨天于旸才戴到他手上的戒指褪了下来,就像是割一块心头肉一样酸痛。
市局办公室。
“于旸,江浔的手机定位找到了,在石盘山那里。”往日忙得鸡飞狗跳的技侦办公室如今安静地只听见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钱峰指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信号,对着进来就站在这里一句话都没说的于旸小声地提醒。
“哦,定位到了,那就出发吧。”于旸的声音像往常指挥抓捕一样冷静沉稳,只是这一次钱峰看到了他扶在桌沿的手隐隐发抖。
警车载着于旸他们很快从市局大门驶出,一路闪着警灯呼啸而过。
于旸到达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时,只看到自己早上才带着江浔一起吃饭此刻钥匙还插着的奥迪在茫茫芦苇中。
远处是一条枯竭的河岸,此刻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同事们带着搜寻犬很快四散开来,江浔那熟悉的号码再也拨不通了。
于旸此刻害怕找到江浔,又害怕找不到江浔,他站在堤岸上,呆呆着望着这空旷寂寥的山野,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
他的心在看到审讯室里涂年手机里那熟悉的手机号码时,就开始不属于他自己了。
“于队,于队......”恍恍惚惚中,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喊他,他机械地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警犬冲着地上汪汪汪一直叫。
一只戒指静静地躺在一片芦苇叶上,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就像它本该如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