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宫宴上的挑衅

第51章宫宴上的挑衅

虽然亲卫说那些刁难只是些小麻烦，不过裴闵安仍是细问了几句。随后亲卫有些吞吐的道：“还有一事……”

裴闵安抬眼看他，轻蹙了下眉。

亲卫一凛，不敢隐瞒，“夫人进宫后同国师走的颇近，国师对夫人倒不像是有恶意，还专程去和香苑敲打过那些宫婢，让她们好好侍候夫人。之后夫人数次离开和香苑，应该都是去竹林与国师见面了。”

言罢，他立刻将头埋在胸前。

而裴闵安的脸色虽没有大变，但眸光却沉了沉，愈发深邃。

“可打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这……因着不在和香苑，实在不便打听。国师和他的人都十分警惕，若是冒然接近，恐怕会被看出端倪。”

裴闵安沉默了半晌，“那便算了。”

见他没有其他吩咐，亲卫告退。

裴闵安向后靠在椅背上，拧着眉陷入沉思。

晏筹……此人到底想做什么？

……

对曲灵筠来说，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举办宫宴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这一晚，太明宫的兴仪殿内，灯火通明，不时有宫人手里端着托盘穿梭进出。

曲灵筠是随着皇后一道过来的，进到殿门口，在太监通报声中，她面无表情的垂眸，一丝不苟的跟在皇后身后侧走了进去。

此时，大半朝臣已经来了，闻听通报纷纷起身行礼。

虽然目不斜视，但曲灵筠仍然能感受到隐晦的打量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皇后来了，快入座吧。”坐在上首的皇上微微一笑。

“谢陛下。”

曲灵筠随着众人一道屈膝行礼。

皇上将目光投向她，仿佛颇为随意的道：“裴夫人也坐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曲灵筠只觉得皇上这话说出来，大殿里仿佛静默了一瞬，她努力平稳着呼吸，不叫自己露出一点异样，“谢陛下赐座。”

皇后落座在皇上的左侧，而曲灵筠便由宫人安排，坐在了皇后的下首第一位。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的视线非常好，目光扫过去便能够看清绝大部分朝臣的表情和动作，除了最末尾的几桌因为离得太远而有些费力，其他都能看得分明。

落座后，宴会很快正式开始了。

在最初的众人同饮过后，便开始有重臣陆续向皇上敬酒。

当然，这酒他们要喝干，而皇上只需象征性的沾沾唇就已经足够给面子了。

曲灵筠不敢耽搁，抓紧时间不动声色的一一打量过去，先从近处开始，离皇上越近的，证明官职越高，譬如说大司马，又譬如说武安君……

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是别国的探子，否则大祁早该玩完了。

曲灵筠目光掠过面无表情的裴闵安，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向后看向被自己列为重点嫌疑人的几名朝臣。

看着，分析着……

不同的人，表情与细微的动作也是千差万别的，这是受到他们的生长环境与经历所影响。

像延尉宋大人，虽位列九卿之一，生活却意外的简朴，他的官靴底明显比其他人薄，裤腿处的磨损说明他平日更多骑马而不是坐马车，性情严谨，很少露出笑容，非常爱干净，甚至达到轻微强迫症的程度……

这样的人不会是探子。

他对皇上非常忠诚，不是表面的恭敬，而是打心底里尊敬，每一次皇上开口说话时，他都会不自觉的微微躬身，如果不仔细看或许无法察觉，但这是一个信号，代表心甘情愿的臣服。

曲灵筠借着喝酒的动作，以袖掩住半张脸，实则目光在继续移动，观察下一个，再下一个。

直至看到鸿胪寺卿下首的一人时，她的目光微微凝住了。

这个人……

乍一看，他似乎是胆小的，对谁都笑眯眯的。

他又很谨慎，大家都在喝酒吃菜，他却很少动筷子，面前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虽然也一样端起酒杯，但却几乎没有下咽的动作。

或许别人只会认为他是不愿在御前失礼，所以才如此克制。

但曲灵筠却觉得并非如此。

这个人的手除了偶尔拿筷子举杯，基本不会放到桌面上来，这其实就是一个无意识的戒备姿势。

他的官靴也跟其他人不同，大部分人的靴子都是后面磨损较多，可他却是前后相差不大，可见他更习惯前脚掌用力才会这样，这说明他小的时候生活在山路比较多的地方，经常爬山养成这样的习惯。

他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别人，听着别人的说话，然后在大脑里迅速的分析，曲灵筠对这种状态再熟悉不过，因为她自己现在就是如此。

一个宫宴，像他这样职位不高也不算太低的臣子虽不能说比比皆是，却也不泛其人，大家或是扩展人脉，或是不善交际，独自饮酒，但却没有一个人如他这样表面和和气气，实则处处戒备警惕。

这很不正常，也很可疑。

曲灵筠快速的扫了一眼其他人，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此人的身上。

初步判定，应该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