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 肆意妄为 - 云从龙也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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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虽然池羽很积极地想把方济之接回客栈,但他们这次出门的目的仍是为了找凤不落。好在进山的途中他们就意外遇见了方济之,彼时,对方正吊在一根崖边垂落的粗藤蔓上。

雪雹仍在下。风一吹,方济之就攥着藤蔓缓缓转了半圈,恰好和山下的众人对上视线:“……”

池羽盯着崖上挂着的人看了半晌,谨慎地努嘴询问身边的司冰河:“方老这……也是给后辈磨砺展示的机会?”

“……”司冰河麻木了一会,抬首扫了眼周围,就见千面正扒在远处树梢上探头探脑,一副想出手又不敢随意暴露的模样。

司冰河无语片刻,纵身而上。将方济之从藤蔓上摘下来时,没忍住怼了一句:“出门前不是还说以自己的本事,能在西南横着走?”

方济之青着脸重重打了个喷嚏,根本没心情睬他,只哆哆嗦嗦地把小灵猫掏出来捂手。

众人心中刚树立了不久的高人形象都快给他捂裂了,赵夫人更是无比惊愕:“你……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怎会连顺着草藤爬上悬崖都做不到?”

“啊——”方济之的喷嚏都被问卡住了,莫名其妙地看向赵夫人,“谁纵——阿嚏!谁纵横沙场?”

“你啊,”赵夫人有些困惑,“你难道不是廖子辰易容假扮的么?方才定王殿下都说了,什么掌控大局,什么让后辈有磨练的机会……”

这难道不是形容廖将军的……

赵夫人心里的底气渐渐不足了,迎着在场三位人精投来的同样莫名其妙的眼神,牢牢地闭上了嘴巴。

方济之还要皱着眉追问:“什么廖子辰?”

顾长雪一边示意赵夫人继续带路,一边将凤不落的故事同方济之说了。本想询问对方单独行动都差了点什么,却见方济之垂头思索了一阵:“为什么我不是?”

方济之的脸上仿佛写着“但凡你敢说我不配,我这毒药可不长眼”,硬是把司冰河本来想说的那句“纵横沙场的人怎么可能像你一样,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不是行动,而是杵在原地犯傻”给看缩回去了。

顾长雪:“……廖子辰在阿莎死后第二天就闯进了凤不落,他知晓当年的第一场雪下在何处,不必像方老这样大费周章还令人去查。”

重三小声嘀咕:“可他不是失忆了吗?”

重一不着痕迹地捣了他一下:“你傻?方老如果是廖子辰冒名顶替的,西南诸臣会认不出来?池羽会认不出来?他又没有易容,否则千面早该发现。”

重三独辟蹊径:“那……会不会池羽和西南诸臣碰见的方济之就是廖将军?其实自始至终就没有方济之这个人,方老只是廖将军捏造出的一个假身份!”

“……”重一无言地看了他一会,“你的意思是,廖将军会大晚上的翻窗偷东西,偷的还是铜盆锡台,被一个小姑娘抓包了还会被吓得摔坐在地上哆嗦,又在得知宅邸附近有危险、小姑娘也朝不保夕的时候掉头就逃?”

这一串话的确格外有说服力,说得方济之的脸都绿了。想骂吧又骂不出来,这些事的确是失忆前的自己做的。

顾长雪站在一旁没吭声,眼神瞥向方济之。

有些时候,他的确会觉得方济之这个人挺割裂的,好像失忆前后判若两人。如果真有人要顶替,那也肯定是在失忆这个时间节点顶替的。

可西南诸官和池羽的反应又都证明了方老的确是本人,千面的存在又排除了方济之易容的可能性……想来想去,这要么是重生带来的影响,要么就是人在失忆前后会性情大变。

顾长雪收回视线,并未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时间,只催促队伍加快前进的速度。

颜王倒是难得开了口:“方老这些时日独自采药,可有收获?”

他问话的语气淡淡的,叫人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试探。

方济之也不知是没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还是根本不在意,臭着一张脸道:“没收获。”

他顿了顿,忽的又补了一句:“这几天,我也不是真的在采药。”

“!?”千面差点从树上栽下来。

他愕然地看向方济之,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摊牌。更没想到对方一摊就摊了个彻彻底底:“别直接问我‘没采药那这些天在做什么’,这件事很难解释,得从六月那会儿开始说……”方济之皱起脸,神情不大愉快:“王爷还记得吧,那时候我摔过一跤。”

王府里的人只知道他倒霉摔断了腿,却不知道他还失了忆。一睁眼他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一侧的腿剧痛无力,费力地撑起身,才发觉那一侧的腿是摔折了。

“疼痛倒是其次,点了穴也就止住了。最烦躁的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地上断了腿。”

人在记忆一片空茫的情况下很容易变得慌乱警惕,他慌倒是不慌,就是警惕,疑神疑鬼。

“我总觉得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地失忆,肯定有个由头。所以那阵子总是让玄银卫替我查摔跤是不是另藏蹊跷,后来又在自己住的屋子里找到一处暗格,里面藏着一堆信件,都是西南官府寄来的。”

他皱着眉拆开翻了翻,大概整理出怎么回事:自己曾经是个假游方郎中,在被人揭穿、即将打死之际,西南官府的大人们保下了他,将他送去颜王身边做奸细。

“所以失忆之前,我一直都在盯梢王爷的行动。一旦有跟西南有关的,就汇报回去,方便那群人提前打点。”

方济之说得毫不遮掩,反倒搞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我自然开始怀疑,自己突然摔跤失忆会不会跟西南官府有关?再加上不久后便出现夏日飞雪的异相,我越发觉得不对,就怕失忆的内容同天降异象有关,于是便借着鸟雀去下了毒。”

他虽不记得过往,却本能地知晓如何用药用毒,如何训服鸟雀。也不知这些是不是过去混迹街头时学的本事,更不知既然有这身本事,自己怎么还会当个假郎中,还被西南官府的人钳制。

方济之每当想起这事儿就不爽,不耐地蹙了下眉头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他们替我查夏日飞雪。看信就知道了,那群人每日不是花天酒地就是鱼肉百姓,让他们查天降异象,也算替他们找了件正事干干,省得闲得发慌去叨扰百姓。”

他说着说着更加不爽起来:“谁能想到这群人胆大包天,中了毒居然还想着怎么来杀我?我是不知道失忆前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总之现下我懒得奉陪。左右这群人除了害人和想着怎么害人以外什么事都不干,死了倒是对西南的百姓有利。”

他动手得毫无犹豫,动完手还坐在屋里自我揣摩了一番。发觉自己似乎对夺人性命一事并无介怀,最多在意一下对方是善是恶,不可殃及无辜。

说善也没那么善,说恶也没那么恶,方济之琢磨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给自己定性,索性不再去想这件事,终归随心所欲不逾矩便可。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方济之啧了一声,“不论后续罚还是不罚,我现在只想把惊晓梦给彻底解了,另外搞清楚这天降异相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也提过几次,总觉得这东西不大吉利,像是后面会跟着什么更大的灾祸似的。”

他说到这里停住,像是已经告一段落。

可顾长雪却从他脸上捕捉到几分犹豫,片刻后他才又硬邦邦地再次开口:“除此之外,还我有身上的怪病。”

“……”顾长雪眉头微挑。

方济之谈及这个怪病时,态度明显是迟疑的,并不如之前那么坦率不在乎。毕竟这跟之前提过的种种不同,算得上是袒露自己的弱点。

池羽露出很迷茫的表情:“方老身上还有怪病?呸,我是说,方老,你还有治不好的怪病??”

“……”方济之的表情有一瞬像是被踩了尾巴尖的猫,“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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