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以德报怨
第698章以德报怨墨云锦随皇帝来到了华光殿的偏殿中，皇帝依旧眉心微蹙的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云卿坐吧。”
君臣二人相继落座，奴才上前奉了茶，皇帝微挥了挥手，“不必留这么多人伺候了。”
周德良会意，立刻遣了一种婢女内监退了出去，只留着他在当前伺候，喜子在稍远处候着。
“皇上召臣前来，不知有何吩咐。”墨云锦看了一眼面前的茶盏，转而问皇帝。
皇帝端起茶盏刚要就饮，闻言却又将茶盏放了回去，反问，“伍相眼下如何，你可知？”
“想来伍相见到臣，病情会愈发加重，所以臣未敢前去探望。”墨云锦说的模棱两可。
皇帝听着眼皮一抬看了看他，随即摇头一叹，继而执盏请呷了一口。
“御医回来说，伍相这病症虽无性命之忧，但许是治不好了。”皇帝放下了茶盏，目光灼灼的看着墨云锦，似乎在探究他对此事会做如何反应。
而墨云锦从始至终都那般神色淡淡的无甚反应，听闻此言也是淡淡颔首，“倒是可惜了。”
皇帝无奈皱了皱眉，压了压唇角道：“朕想着，虽伍相多番针对云卿，但终究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朕自也不会轻信于他，所以你也大可不必往心里去。”
墨云锦闻言浅笑着点了点头，“皇上说什么，臣自当遵从。”
皇帝听得出墨云锦这番话里有话，但当下也只当未明，斟酌了一瞬终于开口道：“所以朕想着，连宫中御医都没了法子，或许…风神医会有医治之法？”
“臣不懂医术，不敢妄下论断。”墨云锦早就明白皇帝究竟何意，但就是不肯主动开口。
而皇帝也知道此事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伍德琛三番五次的在朝堂上想要将墨云锦置于死地，虽然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二人是死敌一事也是无人不知。
眼下伍德琛刚编排了一番墨云锦企图造反，转头便要求墨云锦以德报怨，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周德良是最明白皇帝心意的人，眼见皇帝是在开不了这口，他斗胆上前对墨云锦一礼，“若云世子此时能请风神医前去为相国诊病…”
周德良话没说完，见墨云锦和皇帝同时向他看去，倏然间便觉得脖子以上都冷飕飕的，因而后半句话也都吞了下去不敢多言，只躬身告罪，“奴才斗胆妄言，请皇上降罪。”
皇帝白了周德良一眼，“你这奴才，愈发没了规矩，还不退下！”
话虽如此说，但周德良代替皇上说出了他最难以启齿的部分，皇帝心里倒也并未着恼。
而“接着周德良的光”，原本墨云锦还想要装装糊涂，眼下被他一眼挑明，再装聋作哑未免矫情。
墨云锦当即一笑，“原来皇上是想要让臣请风神医出手。”
皇帝笑容有些讪讪的点了点头，“云锦大哥以为如何？”
每每皇帝若非神志不清便是情急之时，总会唤墨云锦一声大哥，有时却是他脱口而出，但有时却也是刻意而为。
比如说眼下，皇帝便是想要刻意拉近关系，让墨云锦不好拒绝。
而墨云锦却也大大方方的并未推阻，只是浅笑着颔首道：“臣会与风止说一说这件事。但风止虽然暂住臣的府中，但也终究是客人，而非臣的家仆，所以风神医究竟是否愿意为伍相诊治，臣也不敢确定。”
“医者父母心，只要云锦大哥稍加劝说，想必风神医必然会出手相救。如此朕便等着你的好消息？”皇帝笑着问。
墨云锦再次浅笑颔首。
皇帝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神色便也轻松了许多，原想着立刻让墨云锦回府去与风止商议此事，但墨云锦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云卿可是还有何事？”皇帝探问。
墨云锦眉心微蹙，显得有些犹豫，沉吟了稍许方才开了口，“臣近日听闻一事，却不知是否该问。”
“哦？何事让云卿如此欲言又止？”皇帝心生好奇。
墨云锦又回复成往日那把冷肃的模样，他直视着皇帝说：“臣听闻，郑将军在两日前离开京城，皇上可知此事？”
听到郑常君三个字，皇帝的眸光微凝，装似无恙的执起茶盏请呷了一口。
但也正是他这般淡定无波，反而愈发让墨云锦心中沉沉。
缓缓的放下了茶盏，皇帝抬了眸子与墨云锦对视，“朕知道。郑常君正是领了朕的密旨，因而离开的京城。”
墨云锦并不惊讶于皇帝会如此坦言，他只是浅浅颔首，继而说：“听闻郑将军是朝着边关方向去的。”
“没错。”皇帝再一次毫不隐瞒的颔首承认。
其实并非是皇帝想要完全坦诚相告，因为如果想要坦诚，他也就不必瞒着墨云锦给郑常君下的密旨。
但既然墨云锦此时直言问起此事，皇帝便心知他定然是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以他这谨慎的性子，断不会如此唐突。因而，再绕弯子隐瞒，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郑将军携皇上密旨前往边军，不知所为何事？”墨云锦咄咄逼问。
这一次皇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的垂了垂眼皮，想要执盏饮茶，却发现茶盏已空。
周德良赶紧命人奉了新茶，行举间却是小心翼翼的不敢闹出半点声响，生怕这被眼下这氛围暗伤。
“朕既然下的是密旨，云卿如此追问是否不妥？”皇帝不答反问。
墨云锦没有被皇帝言语中的威慑之意而镇住，他反而淡淡一笑，“既然皇上不便说，那臣便猜一猜总可以？”
皇帝皱了皱眉，显然已是龙颜不悦。
墨云锦却只当未见一般，依旧噙着一丝浅笑，不疾不徐的说：“皇上让郑常君携密旨前往边军，无外乎只有几种可能。而不论任何一种可能性，最终造成的结果都是对云朗不利！”
最后几个字墨云锦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字一顿且有些阴恻恻的。
皇帝闻言闭了闭眼，稍许他一声轻叹方才睁开了眼睛，“云卿以为，朕想要借郑将军之手，加害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