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凤长依的愧疚
第708章凤长依的愧疚
当即，墨云锦着人唤来了九月。九月入内一礼，“世子唤属下有何吩咐。”
墨云锦吩咐道：“你派人去查一查，袁善仲与伍氏之间因何事结仇。”
九月颔首领命，“属下明白了。”顿了一下九月又道：“风大夫醒了，他唤来了一个风氏医馆的小徒，正亲自看着小徒在给世子妃煎药。”
凤长依听了这话，心里没来由的跟着一紧。风止他自己刚受了伤，却惦记着为她来煎药。
墨云锦最是了解凤长依的性子，也知道她挂心风止，当下也不等她开口，便提议道：“既然风止醒了，我们也过去看看。”
凤长依自然满口答应，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装容便与墨云锦一同来到了百香园。
刚一进入院子，果然见风止正靠坐在廊下的椅子上，身旁不远处有一个十六七的小徒，正坐在药炉前的小板凳上，仔细的扇火煎药。
“风止。”凤长依快步走了过去。
见到凤长依，风止唇角微扬，略坐直了身子但是并未起身。
凤长依跨步近前，瞧着他穿了一身宽松的罩衫，右肩膀处明显比左肩膀高出一点点。
“你伤的可重？让我看看吧。”凤长依说着咬了咬嘴唇，心里憋闷的难受。
“不碍事的，只是皮外伤。”风止依旧浅浅笑着摇了摇头。
墨云锦一直并未近前，他见凤长依与风止正说着话，自己便转身去了隔壁的青兰园。
风止面向门的方向，自然也是看到了墨云锦，二人对视颔首，虽皆未言语，却似乎其中自有一番默契在。
凤长依缠着要看风止的伤，风止被她磨的没了法子，只得解开了罩衫，并且拉低了右侧的领子，露出了右肩上的已经包扎好的伤。
“可还好？”凤长依心里有些难过。
“无碍的。倒是云世子，伤的比我重些。”风止说着眸光微垂了一瞬，随后接言道：“他是为了救我，为了我挡下的那一剑，若非他以身相护，我或许就…”
“救你？”凤长依稍显惊讶。
风止微微颔首，“那人似是要杀我灭口，第一剑我虽躲过却伤了肩膀，第二剑我来不及闪避，云世子忽而抽身上前用手臂为我挡了一剑。”
“他只说是当时混乱，他不慎被歹人所伤。”凤长依嘟哝道。
风止听了微微牵了一下唇角，“他那样磊落的性子，想是不屑于言说这些，况且也怕你担心。”
若是墨云锦为旁人挡下这一剑，凤长依或许会心生怨怼。但面对风止，她却并没有这种情绪。
凤长依自认为欠风止太多，她希望这一生能有更多的机会慢慢偿还一些。因而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丝的确幸，幸好墨云锦救了风止，虽然他也因此受了伤。
“不论怎么说，你们如今都好好的，我就安心了。”凤长依由衷感叹道。
此时那小药徒起身近前对风止恭敬一礼，“师傅，药已经好了。”
风止淡淡颔首，“盛出来吧是。”
随即风止看向凤长依，“昨日我不在府中，你可服药了？”
凤长依抿着嘴唇摇了摇头。她整日挂心他们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喝药。
风止意料之中似的点了点头，“但终究落下了一日不太好，现下可有不适？”
“我一切都好，你照顾好自己才是紧要。这些日子便让府中的郎中煎药就好，你且好生歇着。”凤长依笑了一下说。
“交给旁人我不放心。他虽年纪小，却也跟了我数年，是个沉稳持重的。这几日我会盯着，由他为你煎药就好。”风止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
那小徒适时上前对凤长依一礼作揖，“小的黄芪，见过世子妃。”
凤长依笑着颔首，“你这名字也好，是你师傅起的？”
黄芪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师傅赐的名。”
凤长依听了一笑但却未语，她可以想象得到，风止这样淡漠的性子，自是懒得费神在给旁人取名字这种事情上，许是想起了什么药名，便成了这小徒弟的名字。
而那黄芪也是个机敏的，他见凤长依掩唇发笑，便也陪着笑道：“小的拜师时，师傅面前正有一袋子黄芪，便给小的取了名字叫黄芪。”
凤长依终忍不住瞧着风止笑道：“你倒是会省事。”
风止见她笑，便也微扬着嘴角，虽笑容极其浅淡，但眼中那一抹温润暖意却不能更加明显。
汤药稍凉，黄芪递给了凤长依，凤长依捧着药碗，一勺一勺的往口中送着，稀薄的热气如云般扑在面上，口中的苦涩让她皱了皱眉头。
凤长依向来最怕苦，但为了这个孩子，这几年都没少吃极苦的汤药。而她这几年服用的所有汤药，九成九也都是风止亲自为她煎的。
因而此刻口中的苦涩，忽而让凤长依想到了每次看到风止为自己煎药的一幕幕。
那柄他时常会用的蒲扇，边缘已经开裂，浅褐色的药壶如今成了深褐色，黄褐色的泥炉也烧成了暗红色。
即便是在今日，他受了伤不便行动，却又巴巴儿的唤了个小徒来，并且亲自在旁瞧看着为她煎药。
想起这些种种，凤长依心里酸涩难挡，竟觉得比这手中的一碗药还要苦。
“这一次，也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将你牵入这乱局中，你何故会受这样的苦。”
凤长依微侧了侧身，捧着药碗几乎要将脸都埋进去，几滴泪水落进了汤药中，和着药一起又吞入腹中。
风止轻叹道：“这些话不必再说。从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我所做的，都是我自甘愿的。”
虽然眼下风止看不到凤长依的脸，却也能够感觉到她在落泪。
风止缓缓的抬起手，牵动着伤口引起一阵撕裂的疼，他微蹙了蹙眉心，还是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你若这般，反而让我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