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晓以利害
第546章晓以利害
墨云锦扫了一眼那奏折的内容，密密麻麻的写了满篇，却不过是地方官员歌功颂德，瞧着确实乏味可陈。皇帝草草的写上几个字的批注，同时说道：“驿站送来奏报，若无意外敬王两日后便会入京，云卿可要派人盯紧了。”
墨云锦轻浅颔首。
皇帝又道：“敬王世子不可能不知敬王即将入城，此时上奏离京回封地，八成也跟那陆丙候一样，还真担心那安王与恭王能翻了天去！”
皇帝自己说完这话便有些不悦的将御笔搁在一旁，继而愤愤道：“一个两个都想要背弃朕而去，胆小如鼠忘恩负义之辈！”
“皇上您莫要动怒，当心身子。”周德良立刻上前劝阻。
皇帝深深呼吸了两口气，顺了顺气后却突然看向墨云锦，“云卿会否也会背弃朕而去！”
墨云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臣不会。”
皇帝目光灼灼的盯着墨云锦，似乎不敢完全相信这话，想要通过他面上的神色找出什么破绽来。
但墨云锦此言由心而发，自不会心虚作伪，因而皇帝未能找到任何破绽。随即带着些自嘲意味的笑了笑，“是朕多心了。即便所有人都背弃朕，云卿也不会将这大夏朝的江山置于不顾。”
墨云锦看着皇帝微皱了皱眉，但也并未接言。
自从大病初愈之后，皇帝时常这般自叹自哀又或疑神疑鬼，墨云锦倒是已有些习惯了。
“云卿今日入宫所为何事。”皇帝似乎这会儿才想起正事儿，问道。
“杀害安王世子的凶手已捉拿归案。”墨云锦直截了当。
“当真！”皇帝闻言面露惊喜之色。但因为过于激动，随之便有些气喘。
周德良立刻上前递上一杯温水，“圣上保重龙体。”
皇帝有些厌烦的将周德良推开，兀自抚了抚胸口问墨云锦，“究竟何人所为！”
“是一西蛮女子，名为哆尕，乃西国五公主。”
“当真是西蛮小国狼子野心！”皇帝勃然怒斥，但转念一想又不解的问墨云锦，“可西蛮小国为何会派一公主来我京中做细作？”
墨云锦耐着性子为皇帝解释，“如今西国的国师与国君之间嫌隙颇深，争权夺势相互制衡。这位哆尕公主自幼被国师带大，虽身为公主却与王室并不亲近，因此她的所做所为并不能代表西王的意图。”
皇帝皱眉思量道：“你是说西蛮国的国师授意这位哆尕公主入京作乱，但那国君或许并无此意。”
墨云锦颔首，“暂时看来便是如此。而且杀害安王世子一事，其实是是恭王授意所为。并且给了哆尕公主一车黄金，作为杀害安王世子的报酬。”
“恭王！岂有此理！”皇帝闻言既惊且怒。
墨云锦当下默声不言，给皇帝独自思考的时间。而皇帝眉心紧锁着沉吟了稍许，忽然一拍御案。
墨云锦瞧着皇帝神色，便知他是心中已有了打算。
只是皇帝并未立刻道出心中所想，反而用语重心长的神色看着墨云锦，“世子认为，恭王与安王，朕该如何处置。”
“皇上既然有了决断，何须再问臣。”墨云锦并不作答。
皇帝默声不响的看着墨云锦，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若朕命人率兵讨伐这恭王与安王，你当如何。”
“臣自听凭差遣。”墨云锦依旧摆出一副十分中立的姿态。
“当年先祖分封五王，除云王府外，其他四王皆是外姓王。”皇帝说着轻叹一声，提起了往事，“先祖不舍云老王爷远赴他境，特赐府邸许长居京中，宁王爷与谢萧向来洒脱不争，谢萧与你亲近，朕信你便也信他。而恭王、敬王还有安王…”
皇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几个字，目光中也不禁透出了些许狠厉之色，好似对这三王早已恨之入骨。
“皇上莫要动怒，保重龙体才是。”周德良见皇帝面有怒色立刻上前劝阻。
皇帝猛地瞪他，“保重保重，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立刻给朕滚出去！”
“皇…”周德良一脸委屈巴巴的还想开口。但见墨云锦向他看了一眼，当下便又将话咽了回去，默声不响的一礼退到了皇帝的视线之外。
皇帝一旦心情激动便会引发喘急，方才呵斥一声周德良便又使得呼吸急促，他兀自端起方才周德良放在一旁的温水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绪方才稳了稳气息。
“周公公也是担心皇上的龙体。”墨云锦适当的一句轻劝。
皇帝蹙眉微摆了摆手，随即又接了方才的话头说：“自从朕登基以来，这三王便一直是朕的眼中钉肉中刺，朕每每思及三王对朕的皇位虎视眈眈，便如芒刺在背一样实难安寝！”
按说对皇位威胁最大的应该是云王府才是，但皇帝只字未提。墨云锦并不确定皇帝是因为他在场所以未提云王府，还是他从不曾将云王府当成眼中钉。墨云锦相信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说了这些，皇帝目光有些空洞的不知看向何处，顿了那么一瞬又突然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在墨云锦的身上，“朕要在朕死之前，将这三根肉中刺彻底拔掉！”
“皇上正当壮年，不该说这些。”墨云锦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又接言问：“皇上可有打算？”
“朕要兴兵讨伐！”皇帝言之灼灼。
墨云锦闻言眸光暗了暗却一时不语。
皇帝见状便问，“云卿似有不同见解。”
墨云锦默了一瞬缓缓道：“如今恭王与安王公然抗旨不遵，确实是朝廷兴兵讨伐的最佳理由。但皇上也要考虑，如今还是天寒地冻，开春之前暂不宜兴兵，国库不盈更不宜兴兵，比起二王的忧患，更要将边境包括西国的几个对我朝虎视眈眈的小国忧患考虑进去。因而各境镇守的边军若非紧要决不能动，京中镇守兵士不可动，唯有调动恭王与安王封地临近的州县军队，但皇上可否确定，那些临近安王与恭王封地的军官，完全效忠于朝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