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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长得君王带笑看

第3章长得君王带笑看[06]

没过多久,乌湖县小混混半夜扰人事件就圆满解决了。据说那几个小混混不过是没拿到高中毕业证的青年而已,这样的人每年都有,只不过今年做得过火了些。某天夜里,小青年们在街上闲逛的时候,被叫去警局接受了一番亲切而友好的素质教育,这件事情就算完了。对那届高中的学生来说,这件事不过是他们漫长高中生涯里一个极不起眼的小插曲,跟后面发生的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说起来,这件事唯一的受害人,也就只有戴笑而已。或许还可以加上一个人,这个人没有碰上过小混混,却深受这件事的影响。

白昼记得,那天他正在打瞌睡,不知道教什么的老师一如既往地在黑板上声情并茂地画着他看不懂的符号,从不肯主动搭理他的同桌却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眼一闭心一横塞过来一张字条。

字条上面写的是:“放学有人送没?”

他一乐,在后面接着写:“特别可怜,没有。”

谢沐的目光还在黑板上,手下却写得飞快:“那我今天就大发善心勉为其难地等你一下。”

白昼一个挑眉:“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今天良心发现了?”

谢沐瞪他一眼:“便宜你了,我是怕你一个人走不安全。”

才怪!她心想,怎么说来占便宜的也是她,绕远路又不讨好的是白昼。

“对对对,还是三木惦记我,不像那个臭猴子重色轻友。”

谢沐憋了憋笑,试图仔细听听那一段“甲基绿吡罗红”,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听不进去,反而莫名其妙地觉得,白昼长得很好看。她因为这个突然冒出的罪恶念头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在纸上写上:“听课。”

白昼回:“好好好,三木。”

其实白昼只送了谢沐一次,小混混事件就解决了。那次下了晚自习,谢沐看着戴笑在校门口坐上了一个又高又瘦男生的自行车后座走了,吓了一跳,接着看见校门口右边行道树下的白昼,又吓了一跳。

白昼推着自行车,用眼神示意她上车,她用一个更凶的眼神回复了他“你想得美”。

谢沐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十字路口,意思是“再往前走走”。

过了十字路口,往教区楼走的学生就少了大半,白昼这个时候又推着车凑上来,谢沐看看四周人少了,才凶他:“别和我并排走。”

“怎么?不这么走怎么走啊?”

谢沐赶紧往前走了两步:“这是我家所在的教区楼啊大哥!这要是被哪个老师碰见了,我还要活命上大学呢。”

白昼惊讶地一笑,有些无奈:“好好好,三木,我怕了你,我在你后面走。”

于是那个晚上,谢沐一个人走在前面,白昼推着车慢悠悠地跟在后头吹口哨。谢沐听着那声音往前走,心想这也吹得太难听了,可她忍住了没有回头取笑他。

后来,谢沐告诉他不要再绕远路送她了,可是白昼说,反正他也是一个人走,为祖国建设发挥余热他义不容辞。

“我只和你顺一小段路,明白吗?”谢沐再次试图用科学知识说服他,“物理课听过没,s=vt。”

白昼下意识想说的是“一小段也好”,但是他没有这么说,他咧了下嘴,嬉皮笑脸地耍赖:“我当然没听过。不管不管。”

所以在后来的很多个星期五,白昼都不厌其烦地推着自行车吹着口哨走在夜晚的街上,而他前面是一个人快走的谢沐。

直到看她进了小区,他再骑上车回家。

从秋到冬,又从冬到春,路边的梧桐叶落下,冬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春天清透的雨水落下。

很多年以后,白昼对她说:“我一直都在你身后,你回头就能看到我了,”他顿了一下,“可是你从不回头。”

[07]

在谢沐眼里,那个“高高瘦瘦没有肉仿佛活在山洞里不食人间烟火的老道士”一样的人,此刻正蹲在地上小心地剥着一盆咸鸭蛋,他打游戏的时候手都没有这么稳。猴子这个人,虽然活蹦乱跳的,但这副身子骨看起来还是像谢沐说的一样,好像拿起一把拂尘就能飘然到峨眉山顶普度众生。戴笑切着红萝卜条和黄瓜,看看那个闷头干活的人,神情里那股认真就像谢沐正在解数学题一样。她又想起谢沐对他的形容,忍不住偷笑,多瞄了两眼。

蹲在地上一脸受苦受难的猴子抬头就傻笑:“怎么啦?”

戴笑忙别过头:“没什么。”

自从猴子非常自觉地每天接她下班以后,他竟更自觉地开始来帮忙干活,瘦胳膊瘦腿地搬着一大箱饮料进门的时候,张哥看着这个免费劳动力,感动得快哭了。

“嗯,手表摘了吧,看起来不便宜,脏了就不好了。”戴笑实在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

低着头的人把咸蛋黄整齐地摞在一个小塑料盒子里,头也没抬:“没事儿。”

“其实……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哎,你忘记了,哥们儿我复姓雷锋的。”猴子的声音开朗又轻松,嘚瑟地手一抖,咸蛋黄被他剥破了,他看着黄黄的油脂滴在盆里,默默添了一句,“……现在雷同志的情况有点儿危急。”

戴笑被他逗笑了,脑中浮现出那天碰见猴子来买汉堡的场景。问了她的名字以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抓耳挠腮脸都快红了,半天憋出一句:“名字太好听了,李白还是杜甫就写过一句……一句那个什么什么花两相欢,那个长得啊君王带笑看!”

“是李白写的。”她轻轻说。

她没告诉王侯,因为这句话,她才答应了他下班送她。

这句诗还是谢沐教她的。

那个时候,她刚被爷爷奶奶从乡下叔叔婶婶家里接过来,那个夏天热得她睡不好,从前胖胖的妈妈就在一旁轻轻地扇着大蒲扇,干活累了睡得很沉的爸爸在旁边打着呼噜。那个家没有那么好,可是她回不去了。

她带着伤疤和纱布怯生生地站在小区里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大了很多的堂姐的衣服。一身伤痛和烟火尘土的气味儿像是洗不掉似的,大眼睛在黑黑的脸蛋儿上无措地眨着,映着那群小孩子嘲笑的脸。

胖胖的那个指着她袖子里露出来的纱布傻笑:“你叫戴笑?真像戴孝哎!”

瘦的那个附和:“对呀,谁这么没文化给你起的名呀,披麻戴孝!”

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就这么围着她笑,她委屈得不得了,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妈妈告诉过她,之所以给她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她睁开眼睛没多久就冲着妈妈笑。不是这样的。她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是在这个时候,谢沐出现了。据谢沐后来说,她本来正在楼下观察蚂蚁搬糖好回去写作文。

“偏口!胖头!你们干吗呢?!”谢沐的两条小辫子像油亮的水鸟一样在脑后一甩一甩,脸蛋儿红扑扑的。她一眼就看见了快哭了的戴笑,瞪了那个胖胖的男生一眼,“小心我告诉你妈!”那几个孩子还是比较怕她的,毕竟他们的家长都很喜欢她,老是叫他们向她学习又学习的。

胖头嗫嚅道:“也……也没干吗,就说她叫戴笑嘛,偏口就说她披麻戴孝,可别说我!”

偏口慌了:“不、不、不是我!”谢沐哼了一声,冲他们龇牙,上前几步做出要打人的样子,吓得那几个小孩儿一缩头,她拉上戴笑的手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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