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故事汇
当天晚上，王进在酒店的房间关掉手机，独自坐在窗前发呆。跟叶山河喜欢去智通那里静心一样，王进思考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独处。尤其喜欢坐在高楼的窗前俯瞰城市。
陈哲光肯定不高兴了。
但是陈哲光不能责怪他，这不是他的原因。一位省长要插手省里任何人和事，都是名正言顺，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商人挡得住的，陈哲光也未必挡得住，当然，也未必会去挡。
所以王进思考了一下陈哲光，决定不主动去打扰市委书记，等陈哲光想过了，自然会主动对他发布指示的。
然后，他开始考虑如何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整体开发的前期工作，也就是，如何拿下叶山河已经办完了土地出让手续的900亩地。
必须摊牌了吗？
王进还是不想现在就面对似乎“智珠在握”的叶山河，觉得他亲自出马的时机还是不成熟。
当然，章义再次出面也不合适，也肯定会继续被叶山河用太极推手挡在门外，得不到肯定的答案，于事无补。
那么，谁来接第二棒？他弟弟王刚？还是杨陌？或者其他人？
最后，王进认真研究了刚刚搜集到的叶山河一些资料，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觉得，无论谁出面，都会被叶山河敷衍，至少，很难拿到叶山河的准话，摸清这位卡位者的底牌，只有他亲自出面，才能够感受得到这位闯入者的心思。
王进突然想到，他竟然还没有跟这位迅猛崛起的商界新秀碰个面，莫名的，心里相当期待跟叶山河交交手。
当然，他不会冒然地就直接拔打叶山河的电话，邀约见面，他有他的作事风格。他首先联系了段万年。
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恰当的中间人
段万年接到他的电话就哈哈笑了起来，问王总有什么差遣。他似乎并不惊奇王进会突然给他打电话。
“老段你玩笑了，我哪敢差遣你！是需要你大哥帮兄弟这个忙。”
王进客气地说。他们年龄差不多，但段万年成名早，立业早，王进以前一直尊称他为大哥。
“城南项目？”
“想问问叶总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价格。”
“这个我还真插不上手。老叶这个人很有自己的想法。我虽然算是一个股东，但当初我们也就说好的，城南的项目只出钱不出力，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那……见面谈？”
“有必要？”
“就当叙叙旧吧。”
“那好。”
他们算是比较密切的朋友，知根知底，所以说话不客套，不绕圈，约了明天上午在段万年东郊记忆的办公室里见面。
做了决定之后，王进轻松下来，站起身，惬意地欣赏窗外的城市夜景。
他向东眺望的时候，看见了那一片幽暗的灯光，那是水井坊酒的示范区，他笑笑，想到泸城的另外一家名酒在省城也有独立的办事大厦，泸市特曲这家即将进入百亿俱乐部的企业，也应该在这座城市有属于自己的根椐地，而且，要盖超两位同行。他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拿下那900亩地，万不得已，哪怕最后被人嘲笑吃相难看，也要说服陈哲光使用最后一招。
这天晚上，陈哲光单独去跟省委书记顾绍毅见了面。
这是顾绍毅来西川后，他们第一次私下见面，两人交换了一些工作思想和问题看法，没有说到任何一点私事，整个过程冠冕堂皇，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
这天晚上，拍到了34号地的那家全国著名的房产公司的总经理，接到了董事长的电话，表扬了他的工作，指示他要立刻办完所有的土地出让手续，然后什么都不用做，静待后续。
这是个比较古怪的指示，但是总经理也不是信息闭塞的人，他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非常愉快地一口答应。
这天晚上，整个事件的重要推动者陆承轩在酒店的客房里长久沉思。他接到了西川体委那个朋友的“密报”，知道了城南那件事的继续发酵。从李安开始，他忍不住在叶山河前进的道路上助推，帮助叶山河发力，希望叶山河最后狂奔，但是结局会怎么样呢？他这样做真的好吗？万事笃定的经济学家心里一片茫然。
这天晚上，叶山河跟道林（dahlin）上海公司联系好了，明早一早就过去见面，商谈城南项目的整体规划设计。
这是一家全美极负盛名的设计公司，十年前进军大陆，在全国有很多著名的地标性设计成果，山河房产新近聘请了各个方面的专家，但这只是出谋划策，辅助作用，真正要进行整体规划，叶山河决定还是聘请专业的机构来做这个工作。
这天晚上，严宇在自己的办公室加班，主要工作就是研究城南这个项目，阅读分析刚刚送来的各方面的资料。王进和泸市特曲的发展固然令他侧目，但他对叶山河这个人和他的山河房产更感兴趣，考虑是该先见见这个人，还是等着视察泸泰投资时一起见见，或者，等视察泸泰投资以后再见？
第二天上午十点，王进来到段万年的办公室。
握手寒喧，参观感叹，主客坐定后，段万年首先说：“我昨天看小说，里面有一幅对联有意思：百无一事可言教，十有九分不像官。我觉得，只需把最后那个‘官’字改成‘商’，就是我现在的写照。”
“老段啊，你重点是说前面一句吧？想打退堂鼓，找托辞？”王进哈哈大笑，“明知道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不找你拿个主意，拿个准话绝不离开，你怎么可以先挂免战牌！”
“哎啊，王总，咱们也算老兄弟了，你找我讨教？别人听了要笑掉大牙了。”段万年也打个哈哈，“你也知道我很过了几年逍遥日子，对于商业这些事，不说生疏，至少也很不在状态，你要跟老叶纠纠缠缠，我昨晚也想了一晚，真的没有办法。”
“逍遥，你不是重新出山，重作冯妇吗？”王进哼一声，“一下子就搞了这么一个东郊记忆，实话说我都很羡慕，可惜你拒绝了章义，我可是授权了他，让他大投特投你的。”
“敬谢不敏。”段万年双手合什摇摇，“我这算什么？冷署当春暖，闲人对酒忙。比起泸泰投资一出手就是3200亩土地，我这只能算是玩玩了。”
“知道不，那个女人现在开上奔驰了。去年还被评为省先进，勉强也算一个人物了。”王进看段万年如封似闭，不接他的招，按照事先的准备，突兀地转换了话题。“这是不是要感激你这个当初拉她进会的伯乐？”
段万年一怔，反应过来王进说的是谁，脸上露出尴尬的苦笑：“老王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来取笑我了。”
“不是取笑，我只是想跟老兄分析一下，以老兄这样的大才大势，如何连一个土娼一样的中年妇人也奈何不了？你先别解释，听我分析。”王进举手制止急于分说的段万年，“不是因为你不屑于自降身份，跟她纠缠，跟她纠缠的确丢你段总的脸，但是，段总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你奈何不了她。你别不服气。你奈何不了她，是因为她睡上了工商联主席，睡上了统战部官员，人家这‘夜神’的名字是乱叫的吗？她有这些嫖客支持，自然可以在工商联横行。”
“好吧，我奈何不了，我惹不起，我躲行吧。”段万年没好气地说。
“这不是躲不躲的问题，我跟你提这事，也不说要羞辱你，只是想提醒老兄一下，做生意，得有政府支持。”王进淡淡地说。
陈哲光给他交了底，不会行政干预，并不代表外人能够揣测市委书记的心思，他自然可以扯虎皮吓吓人。
段万年反应过来，冷笑道：“原来王总不是来羞辱我，是来威胁我了。”
“老段你看问题的角度和方法都不对，我真的只是提醒你。你看，连严省长也表了态要整体开发，所以我的想法就是请叶总识大势，顾大局，整体转让那900亩地。再说，我又不是白要，会出一个合理的价，保证让他赚一笔。”
“也是让我跟着捡点钱。”段万年笑笑，沉吟一下，说：“说到严省长，那我说一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