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自己讨厌的人
瓦罐不离井边破,操社会自然会被社会操,大多数混混,在他们年轻时追求金钱权力,渴望成为社会大哥的打拼中,如果没有死于非命,基本上都会有落入法网的经历,拘押室,看守所,监狱是他们常来常往之地,他们也许会遭遇许许多多不同的警察,但他们最终可能会落到同一个地方,监狱,遭遇同一个最高监狱管理者,刘武。所以刘武才会成为江州,乃至整个西川很多城市某些人群争相追逐的权力人物,当刘武专门为叶山河举办了那个晚宴后,叶山河跟刘武的特殊关系也通过某些人的口中迅速传播出来,被很多人记在心里,然后,叶山河也成为他们希望结交并且表示好意的人。
四哥五哥自然不会跟叶山河这种小字辈打成一片,但是他们的手下阴大刚是比较合适的人选,所以阴大刚有事无事就会打叶山河的电话,拉他吃饭喝酒,拉他去娱乐城跳舞,还热心地要把他女友的女友介绍给他,叶山河有了事一开口,阴大刚就毫不犹豫地帮他办了,然后,他再向叶山河开口请求帮忙。
第一次是四哥有个兄弟被判了几年,已经在资城刘武那个劳改农场劳动教育了一段时间,阴大刚跟叶山河说,能不能给刘武说一声,把他从四队调到二队。叶山河自然不好推托,说给刘武打个电话试试。
他立刻当着阴大刚的面打给刘武,刘武在电话中一口答应。
——
刘武安排那个晚宴的时候,就等着叶山河开口。他早有准备。
第二次就相当“陡”了。
有一天阴大刚开着他那辆车号为22222的桑塔纳来宾馆接叶山河,然后往郊外开。
叶山河没有问去哪。
到了叶山河曾经生活快一年,江州印染厂所在的镇上,叶山河才反应过来。
阴大刚淡淡地说:我们去看大东。
他是四哥最得力的兄弟,梁大东是他最得力的兄弟。前不久犯了事,判了刑,被关押在这里的劳改农场。这里的劳改农场是刘武他们的分场。
他们直接把车开进了农场门口,阴大刚轻车熟路地在接见室报了姓名,一会梁大东就被管教干部带来,阴大刚给管教干部发了烟,管教干部装作出门找火,就离开了接见室,让他们单独相处。
叶山河在外面院子里站着看天,看阴大刚的样子把这里的关系搁得还很平,心想把自己带来干什么?
一会阴大刚出来,把叶山河拉到边上,说大东在里面憋坏了,想出去放放风。
叶山河吓了一跳,问:要把大东带出去?
阴大刚点头,说,你跟刘所打个电话,让他给这里的蒋场长说一声就是了。
叶山河黯然。
阴大刚说得轻松,说一声,可这哪里是说一声的事,明显是违纪违法的行为!
可是,他拒绝的话哪里说得出口!
阴大刚带他来,显然早就准备这样,这不是梁大东说的,就是阴大刚自己想的,想借此笼络梁大东。这么一做,梁大东还不对他死心塌地?
既感恩戴德,又佩服他阴大刚的能量,这道理叶山河当然懂。
阴大刚看到叶山河迟疑,冷下脸说,没得事,叶哥,你跟刘所说嘛,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个管教跟大东一起出去。
叶山河不得不拿出手机拔打刘武的电话,如实地说了想法,以为刘武肯定会断然否决,谁知刘武说,你把电话拿给蒋场长。
叶山河拿着电话尴尬地问了管教蒋场长在哪里,然后走进蒋场长的办公室,尴尬地对蒋场长说,蒋场长,请您听电话。
蒋场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接过电话,说了几声好,表情柔和下来。
挂了电话,把电话还给叶山河,笑着说,叶兄弟,早说啊,等我安排。
他出门招手叫来一名管教干部,让他带着梁大东进城“公干”,又把叶山河介绍给管教干部。
管教干部让他们先到外面等,他要先去签个字。
叶山河和阴大刚出来,直接上车。一会管教干部带着梁大东出来,两人上了后座,阴大刚发动汽车,迅速离开农场。
叶山河有点做梦的感觉!
阴大刚在车上打了几个电话,然后直接把车开到江州宾馆。
江州宾馆的前身是市政府招待所,后来装修升级成为江州宾馆,目前是江州最高档的餐饮娱乐场,四个人直接进了二楼餐厅一个包间,推开门,里面已经有几个人等着,桌上摆了几个凉菜。
阴大刚请管教干部坐了主位,他和叶山河左右陪着,梁大东挨着他坐下,其他几个都是他和梁大东的兄弟,立刻给他们倒酒,不等热饭上来,大家开始搞酒。
一会一个兄弟进来,对阴大刚点点头。
阴大刚转头对管教干部说,大东的女友来了,他出去说两句话。
叶山河一直注意着所有人的情况,这句话听在耳里,心一下提了起来,目光看着其他人,却在凝神倾听管教干部的反应。
哪知管教干部没有回答,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阴大刚的话,他举起杯,转过身敬叶山河的酒。
叶山河手忙脚乱地赶紧举杯,跟管教干部同饮,注意到大东起身出了包间。
接下来一段时间,叶山河如坐针毡,神思不属,茫然地跟着大家喝酒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包间门推开,梁大东进来,神清气爽的样子,叶山河才觉得如释得负,一颗心放回肚里,笑着看管教干部,却还是那副浑若无事的样子。
酒局吃到晚饭时才结束,阴大刚和叶山河把管教干部和梁大东送回农场,递了两个信封给管教干部,又另外给了管教干部两条烟,管教干部当着叶山河和梁大东的面坦然接下,还说了两个字:谢了。
后来很多次,叶山河都在想,倘若那天梁大东没有回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管教干部,蒋场长和刘武,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他又会在其中承担一个什么样的责任呢?
他得不到答案,也不敢去客观分析。
而这样的风险,伴随着他身边汇集越来越多的社会人士,-——他们就像闻到腥味的鲨鱼,扑向叶山河。叶山河还经历了好几次。
叶山河的老家是东安区,东安区的前身是江县,随着东安区的正式成立,东安区从区委区政府到各个局行都纷纷搬迁到东安区所属的东安镇,所以东安镇的建筑热潮也不逊于开发区,而二哥,就是垄断了东安镇建筑行业的社会大哥。
二哥手下最得力的兄弟是刘四,据说得了相当严重的病,所以跟人斗狠的时候悍不惜命,有一次二哥跟人抢工地,双方剑拔弩张,刘四背着家什在二哥家里住了一个月,至到双方最后达成妥协,对方退出东安镇建筑市场,刘四因此成为东安镇赫赫有名的角色。
刘四也通过别人跟叶山河认识,他大哥因为斗殴伤人被关押在刘武的资城劳改农场,刘四想请叶山河给刘武通融,关照一下。
东安镇不是市中区,以前属于城郊,所以刘四没有阴大刚那样有钱,那天他叫了一个小兄弟开了一辆长安面包车来接叶山河,车上还有他的二哥,开了一家布店,准备一起去资城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