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一箭双雕
“你觉得一个管着几千人的集团公司董事长，还应该天天跟你一起喝茶喝酒，等着解决你一个人的事？你一个人的思想？”“不是这个意思。”杨迁表情淡淡地，“可能是因为房产公司和纺织品公司赚到了大钱，装修公司这点毛毛雨在集团公司的份量不重要了，我在叶总心里，也降到一个普通的分公司经理了。至少，不如江林和路明生重要，说话有他们有份量了。所以，他连回我的话也懒得了。”
“江林和路明生其它不敢说，至少有一点他们比不上你！他们在公司内部有股份吗？这次年终分红，江林是比你多一点，但是，你想想，当初公司决定以装修公司为基础，开拓其它业务，就把装修公司交给你，你一个人在这边说了算，这还不算重视？”
“重视，呵呵，重视就不应该一直是这样的股份结构。”杨迁表情还是淡淡地，“再说，当时就那些人，叶总是老大，他要负责全局，老宋负责财务，超哥你也不屑于做琐碎的事，只有我精通业务，不把装修公司交给我交给谁？难道还要交给老魏？”
“后来不也把广告这一块单独分出去，让老魏这种庸才去当总经理，算不算把我的蛋糕划了一块出去？结果怎么样？广告公司年年亏损吧？想想都可笑，广告公司一半的业务都来自集团公司内部，这样的公司独立打拼的话，早该垮掉了。”
“那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超哥，别急吧。让我先说完吧。超哥，我们哥俩在一起喝茶喝酒，我总是听你说，听你安排，难道这么一次，你也应该听我说一次吧？”
“你说。”
“说到老魏的广告公司，相比之下，我管理的装修公司好可是迥然不同了。每年差不多都能够为公司赚到一两千万的纯利润，不是一年，而是这十多年都这样。当然，这点利润现在叶总眼里是毛毛雨了，但是以前，尤其是刚刚接手川棉一厂时，公司好几次都全靠这点‘毛毛雨’输血救命，好几次都差不多把装修公司的现金转空了，要不是我努力维持，装修公司早就崩盘了。”
“再想想这么多年，所谓的公司四大元老，我杨迁能够跟叶总，跟宋总监，跟超哥你们仨比？你们都已经是集团公司高层，我还是一个公公司经理。现在连江林，路明生都不如了。”
“但我也无所谓。你们浮上去了，我还扎在下面，扎在第一线。但是有句话叫‘现场决定市场’，四大元老，你们仨谁还在现场？只有我一个人。正是因为我天天跟客户泡，我对于装修市场把握很大，充满自信。这也是我敢于‘分家’，决心‘分家’的原因。”
“我想通了。我离开山河装修，我依然能够在蜀都装修市场拥有我自己的位置，占有我的份额，赚到完全属于自己的钱，但山河装修公司的业绩会下滑，换谁来都不会，都可能会象老魏那样要死不活的。可能还会苟延残喘一两年，但最终会让叶总关掉。”
“销售还有一个二八法则，百分之八十的销售额是百分之二十的客户创造的。同样的道理，一个公司，可能百分之八十的业绩是由百分之二十的人创造的。我认为，山河装修百分之八十的业绩是我创造的，我个人！”
“那你是铁了心要‘分家’了？”张德超平静地问。
“树挪死，人挪活，超哥，我这名字叫迁，早就命中注定要跳来跳去。大家相聚十多年，已经是很大的缘分了。”
“你不走的话，你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代表公司答应你。”张德超深深地看着杨迁，认真地说。
“话说到这种地步了，我还有脸留下来？覆水难收。”杨迁苦笑着摇摇头。
“好吧，就算你真要走，这种时候，提这个要求，我觉得不地道。”张德超叹气。
“因为江林？觉得我是背后插刀？”杨迁冷笑，“江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巴巴地等着他的问题解决了才考虑自己？我有这么高尚吗？”
杨迁摇头。
“再说，现在公司运转正常，江林再怎么狮子大开口是他的事，公司有的是钱解决，无关大局，又不会因为我提出‘分家’就要陷公司于危险之中。”
“好吧，牛不喝水强按头，兄弟你去意已决，哥祝福你。你先说说你想如何‘分家’。”
确定了杨迁的决心，张德超的态度变得平和而淡然，称呼也由刚才生硬的客气恢复到一惯，但是其中隐含的情感恰恰相反。
杨迁和宋玉也听得出来。
杨迁叹了口气，看看宋玉，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张德超，缓缓说：“既然要分，最好就彻底，不要扯扯绊绊的。我想的话，我在山河集团那点股份，叶总如果能够折算成现金给我最好，如果叶总觉得不好算，那我可以找人接手，也就是我自己把这部分股份卖给别人。没有办法，我从公司离开，自己做事的话，需要资金。”
“这不可能。”张德超和气地说，“不仅不能折算现金给你，你要卖给别人，也不可能。因为当时我们组建公司的时候就说了的，每个人的股份不能轻易转让，必须征得其它股东的同意，你觉得你能够让大家同意你随便转让股份吗？”
“那我的股份怎么办？”
“只能继续持有。”
“那么，装修公司呢？我离开，装修公司可以折算我一部分钱吧？”杨迁脸上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继续问。
“同样不行。装修公司是山河集团的全资公司，也就是说，你在山河集团占多少股份，你在装修公司也占同样多的股份。你是为山河装修付出了很多，刚才你也表功了，你一直在‘现场’，但是，山河装修每个月也给了你薪水，还给了你一位分公司总经理应得的福利，你现在离开，算自动离职，从此之后，山河装修除了你还是间接股东之外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公司还是会从人性化的角度，给予你一定的补偿。”
“一定补偿？多少？够我开新公司吗？”
“肯定不行。”
“那我的新公司怎么办？我可以向公司借一千万吗？”杨迁面带讥讽地问。
“这要由你自己去向老叶说。”张德超的脸沉了下来。
“超哥，我知道这是叶总的意思，想卡我，但是，卡不住我。”杨迁呵呵一笑，“我也不会向他开口借，我要向银行开口借，我可以用我的股份质押。”
“那是你的事。”张德超冷冷地说。
“超哥，生气了？”
“生气。”张德超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于公，于私，我都非常生气。”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相貌清秀，一个相貌甜美，可是现在两张脸在他眼中说不出的丑陋和厌恶，回想到当初杨迁为了追求宋玉，他们一伙兄弟，包括叶山河为杨迁出谋划策，现在却是这样的变局，不说农夫和蛇，至少也是忘恩负义。
“超哥，对不起。”杨迁叹气，“不过，幸好，我的话说完了，不会再惹超哥生气了，就到这里吧。”
“超哥，我来解释一下。”
宋玉突然插嘴。
张德超目光转过来，轻蔑地看着她。
他刚才脑中转了好多念头，判断这个变局，应该是宋玉主导的，杨迁被动，所以他对她的怨恨加倍。
宋玉微微一笑。她有些感觉得到张德超对她的情绪，但她不在乎。从昨晚打电话开始，到现在杨迁完全按照她的安排进行，她的目的差不多都到达了。
“超哥也不必完全怪我们杨迁，主要责任还是在我，主要还是我逼她的。”她的表情看似自责，实则得意，“但是，也有人逼我啊。”
“超哥你也知道，我哥哥一直没事做，他老婆也经常换工作，换来换去，一年倒有半年在耍，他们家孩子马上就读初中了，还有他的岳母跟他们住在一起，这些年，不是我和杨迁我们两个不时接济，只怕一大家子都要喝西北风。”
“杨迁听说好听，总经理，可是一年到头也拿不了多少，尤其是屁大的权力都没有。哥哥提了好几次想去他的装修公司上班，或者私下接点装修公司的活自己做，可是，叶总规定了，公司不允许任何私人，杨迁胆小，不敢违反这个规定，为这事，我父母没少怨骂杨迁和我，我们都忍了。”
“所以，现在，我就跟杨迁商量，索性自己做，自己开公司，我哥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帮忙。超哥，自己的公司，谁都不能说闲话了吧？”
张德超身体靠在椅背，懒得回答。
这样的女人，自己当初还拼了全力撮合她和杨迁，他陷入深深的懊悔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