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净秽之所遇
除妖净秽之所遇
白昙之绽16
除妖净秽之所遇
我在除妖净秽任务中被师兄师姐们挑唆着去和他们去看了一场表演,见到了三个有故事的人。
白昙接下来要进行无极教发配的除妖净秽的任务了,达到了中级门内弟子的标准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也就可以学成离开了。所有活跃在人间的妖物都是靠着吸食人类的寿元才能正常生存,都是修魔道的,他们都是和人类一样会老去。而那些善良的好妖要想修炼成神必须修无情道封印自己,直到化为人形,再去和自己有机缘的人类做一场互相帮助并且不违反道德人伦的交易,也叫渡劫,这才能成神,成神后可以脱胎换骨改变自己的所有容貌,在低谷深渊尘封很久的妖,一旦有一天他惊醒过来必定一鸣惊人。
无极教的教众要想成仙也是要一直修行无情道,成仙后就可立刻羽化成神,成神后也是可以脱胎换骨改变自己全部样貌。所有成仙者均是和普通人类一样会死去,只不过整个人界再无敌手,而成神后会飞升至天界,永远无法返回人间。无极教的每一任掌门都是仅差一步成神,却选择了留在无极教除妖净秽,执掌大旗。
“小师妹,你知道咱们无极教所处的川泽大陆东部再一次迎来了穆囡娃尔的演出吗?你一定要去看看。北地的穆囡娃尔,意为优秀的,是聆风教掌门的正房之女。在那之前,正房一直无所出,所以只好再娶了一个二房。二房在刚刚嫁给掌门后就在一年内怀上了孩子,生了个儿子,叫穆载排尔,意为必胜的,他现是聆风教掌门的接班人,未来的聆风教掌门。”师兄师姐们说道,“穆囡娃尔是川泽大陆除了杜淡金之外最美的女子,颇具北地民族特征,多才多艺,能歌善舞,擅吹九节箫,她的表演千金难求。很早就从聆风教出师,摆脱了家族勾心斗角的负担,成为了川泽大陆最有才艺的人。”
“师兄师姐们这么一说,我都想去涨涨见识看看这个第一才女的表演,听说这次是无极教的魏奕师兄前辈请客的定了一片位置奖励门内弟子的,好大的手笔。”白昙道,“快看,魏奕前辈过来了。”
说着大家就推推搡搡的过去了:“问魏奕师兄安。”
“师弟师妹们好,这是我在游历江湖中救助过我的好哥们,董菁。”魏奕道,“他是神工教的前辈。”
大家伙儿问安后追问魏奕是如何结识的董菁这个朋友,也好奇魏奕前辈这些年的游历。
董菁道:“很久以前我学成离开了神工教,打算周游川泽大陆,写书成为了畅销作家。最后我选择了南疆的海域小岛定居,出海捕鱼,贩卖海产,自给自足,在我安居的第三年,生意稳定,自在幸福,最后不出所料的和魏奕好友在南疆的海岛重逢。”
魏奕道:“陈磊掌门是我的舅舅,为我取名魏奕,意为巍奕高大,也意为唯一。每当无极教的同门提到我,都是讳莫如深的摇摇头。掌门亲自教导我,人们都纷纷议论我将来会是无极教的飞升成神之人,仿佛我天生就应该如此,然而,无极教人才辈出、暗流涌动、很多人都想成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点。我的一举一动代表的是掌门的门面,无极教未来的飞升神,并非在光明中长大,而是每一步都踏在泥潭边缘。同门对我笑脸相迎,然而这些浓重的宠爱如同一纸谎言,他们真正看重的是我身为掌门唯一的小辈亲人,掌门外甥的尊贵身份。人们为了利益做出什么?尔虞我诈的伎俩,兵不血刃的纷争,在蓝莲太虚中长大修行的我对此再清楚不过。我习惯猜疑,在微笑闲谈间观察对方的举动,揣测他们想要从这里得到什么——真诚已毁,唯有利益高于一切。出身无极教掌门之亲,修炼成神的重担远大于光环。所有人都是这样笃信的,就连我自己也这样认为。我的一生是一条早就被铺设好的坦途,必将满身荣光。”
魏奕停顿一下,喝了口茶接着说:“那时我遇到了从神工教学成,刚刚拜入无极教的董菁,他是神工教教主的长子,二子志在继承神工教,为了不和小自己五岁的弟弟董苒心生芥蒂,董菁在很小就将掌门继承人之位拱手让之,父母也很是欣慰,安排我们成了朋友,虽然董菁在我的眼中几乎是不可理喻的存在。他把大量时间花在他很感兴趣的断尘心法和修道经文上,并且几乎沉迷于此,修行的同时,他经常偷闲出去买各种诗书典籍,不过于在乎自己的武艺是否精进,也不愿意和别人一争高下。”
“象牙塔里的无知少年”董菁笑道,“当时魏奕是这么形容我的。”
“相比习武,董菁喜欢把神工教和无极教的典籍研究很透彻,整日埋头读书研究,喜欢吟诗作赋,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川泽大陆,他像个另类。然而在与笔墨纸砚相伴之余,习武只是为了放松心情,他甚至有时候会爬山登顶去看天上似乎唾手可得的星星。”魏奕道,“我们看似来自截然不同的世界,然而董菁身上却有一种奇妙的特质吸引着我,就连我也说不清,但因为身份原因,我还是没有愿意跟他真正交朋友。”
“文字的奥妙是如此的神奇,书卷气息在不知不觉中抚平了心中的烦躁,从窗外望去总能看见魏奕习武忙碌的背影,我总是悄悄在心底嗤笑他的过分紧张。”董菁道,“无极教除妖净秽的荣耀响彻大陆的每一寸。在很多人看来,成为离开人界飞升成神大概是一件光荣的事,我却不这么认为。自从文试魏奕次次输给我后,他回应我的只有冷笑。在魏奕眼中,陈磊掌门是无极教得道仙人,自愿老去,辅导魏奕成为飞升之神。我却清楚知道这个世界的神明无一例外不是枯燥无味,求死不能,伴随的是无尽的长生不老,未必是好事,魏奕表示让我成为他的伴读,辅导他文试,我也同意了。我冷眼看着魏奕沉湎于自己可悲的成神信仰中,尽心完成每一次任务。难道所谓的成神真的会让人如此坚韧吗?他已经是仙的阶段了,飞升至天界不老不死这样必要吗?这些日子里,我常常会思索,魏奕一直都把陈磊掌门那成神飞升天界的改变自己平凡样貌变为深黑肤色,蔚蓝卷发,金黄瞳孔,深刻五官,如同大鲲一样的神女姚媱祖师看作他的目标与神明,而正是这种信念使他无比勇敢,在许多无助的时刻让他有了重新启程的力量,魏奕曾走遍高山与深海,探寻这片大陆的危险与诡谲,那些他在仙阶所除遍的妖秽是他奉送给天界和无极教的无上功德与忠诚。”
魏奕接着说:“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为不同的东西奔走,就连我自己也从未停下脚步,无极教的荣光如同中重担始终压在肩上。每个人都在追逐某些庞大的东西,但是董菁却对文山书海如此尽心,对比如此荒诞,我不禁挪揄他的投入。董菁似乎对这样的评价习以为常。他的心灵并不像外表那样柔弱,以旁人无法理解的方式生活,本就需要勇气。”
董菁道:“母亲生我的时候不足月,毕竟我是长子,头一个孩子肯定是没有经验的,所以我身子并不是那么的强健,也不热衷习武,自小我把未来神工教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了弟弟董苒。藏书阁宁静的气氛能让我放松心情,而投身于热爱的事物,也能让我平淡的生命有了色彩。我作为比魏奕大两岁的师兄,自从神工教学成拜入无极教后,被双方的掌门安排成为朋友,一同修行。我十分了解无极教掌门对魏奕的期望。他曾经想要周游川泽大陆、探索世界的稚嫩的梦想烟消云散,好友眼中的光芒不知何时已经泯灭。魏奕指责我胸无大志,我却反问他,你喜欢的是什么?问题的答案似乎显而易见,对于魏奕而言,他一直追逐的东西是无极教的荣耀。”
魏奕接话道:“我楞住了。作为无极教继承人的我修习了许多深奥复杂的课程,然而没有任何一种知识能够帮我解答这个问题。董菁并没有接受这个答案。久居于书房的少年并未丧失其敏锐和智慧,相反,他有一双比别人更清醒的眼睛。他叹了口气对我说,那是你正做的事,这一刻我只问你的喜好。那时我终于明白,董菁并非象牙塔中的无知少年,他明白自己的追求,文山书海是他亲手为自己搭建的乌托邦。从出生之时,就被设立了人生目标,始终背负着无极教掌门继承人的名誉生活,我的喜好无人在意,所以连我自己都遗忘了。那次我们的交谈在我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董菁身上吸引我的东西,正是他对于典籍文书发自内心的热爱。在人际关系上,别人如何评价你,你根本无法左右。太在意别人的视线和评价,才会不断寻求别人的认可,对认可的追求,才扼杀了自由。由于不想被任何人讨厌,才选择了不自由的生活方式,换言之,自由就是不再寻求认可。”
“后来我从无极教学成离开,在川泽大陆走走停停,品人间百态,写百味人生,我成为了川泽大陆的畅销书作家排行榜榜首。”董菁道,“我一个人吃饭旅行,也一个人看书写诗,自己对话谈心,可能主动,也可能被动。独立思考,重塑自我,保持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无需迁就他人,有更多时间自由支配,从而也提升了我的生活质量。每当夜晚,窗外传来幽微鸟鸣,而我落在书页上的目光愈发轻柔,每一次艰辛的旅程都使我愈发坚定自己的信念。”
“之前我和董菁的对话再次浮上心头,我心中那颗种子逐渐生根发芽,或许这种思考才是董菁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收集谷雨当天的叶上清露,陈至次年用以调茶,其味清冽,记忆中他将从书中学到的茶饮举杯豪饮,将茶喝得像酒。董菁的生活肆意而潇洒,他始终投身于热爱的生活,那么深陷于条条框框的自己,要怎样度过一生呢?不顾陈磊舅舅的阻拦,我决意离开。在更遥远的世界里,终有一日我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藏经阁”。我最后看了一眼董菁寄给我的信件,将图纸收在包裹里,我带着他寄来的航海图开始了远航。信中董菁写道:生活的问题,答案自然藏在生活中。董菁鼓励我离开无极教去各处游历,这样或许能找到自己真正喜爱的事物。生活的答案,要去真正的生活中找寻。那条道路,即便遍布荆棘、危险而未知,也是我用心为自己做出的选择。”魏奕道。
吃了一瓣橘子,魏奕接着说:“后来我按照董菁自己给我的航海图出行,一路下南,中间那一站经过东部一个海岛,异常凶险。每一场航行都危机四伏,暗礁与急流足以摧垮一切。探索未知曾是无数人的梦想,许多未竟的心愿都埋葬于大海。与海洋之间的角力和与人之间的不同。海洋的风暴更加难以预测,横行中的磨练造就了我坚韧而沉着的性格。计划之外的波折总是如影随形。在前往东部海岛过程中,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我筋疲力尽,返航时几乎有种劫后余生的窃喜。途中船只却意外触礁,被冲上了海滩,我在检查时才发现,暗礁已经在船身留下了狰狞的痕迹。陈磊掌门曾教过我如何应对危机,然而,最重要的莫过于一颗冷静的心——那是仙阶修神过程中能够直面风雨的勇气来源。就在我准备着手修缮船只时,东部海岛岸边却走来一个北地民族身着聆风教红衣的少女。窘境中出现的不确定因素,无疑令我心生防备。我拍了拍摇摇欲坠的船板,在那个少女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示意她可以离开了,紧接着,船板啪地掉在了地上。自称穆囡娃尔的少女主动提出帮助我修复船只,那时她并未出名于川泽大陆,聆风教掌门根本不重视她,放任自流的让她在聆风教自生自灭,没有人知道她是掌门之女。我果断拒绝,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谁知道她是否居心叵测呢?”
顿了顿,魏奕道:“接受北地民族少女的帮助,还是对着难以修缮的船只继续发呆,这是个问题。好在穆囡娃尔并没有给我思考的机会。也许是因为她定居在这个东部海岛,她似乎非常了解船只的构造,工作时的穆囡娃尔十分认真,船只的断裂处渐渐被修复。穆囡娃尔的温婉清新不同于以往认识的人,我对她的态度很不习惯。但转念一想,我认定她是为了金钱。北地民族对于金钱的热爱,我也有所耳闻。正当我盘算着如何讨价还价时,穆囡娃尔已经动作麻利地修完了。我刚想商量价码,穆囡娃尔却说起了后续的维护知识。直到穆囡娃尔询问何时起航,我才明白她根本不打算要钱。站在完好的船只面前,我有些踌躇。穆囡娃尔的真诚令我有些动容,也让我无法再保持一颗防备的心。船只重新回归大海,像极了高飞的海鸥。我与穆囡娃尔互相挥手告别,约定未来一起乘着船只在大海上翺翔。这让我对友情有了新的理解,我下定决心,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何况如果真能结交朋友,大概也不算坏事。神本无相,道本无常。不过丈二凡尘,遮不住无上道心。身着藏蓝道袍袈裟,行走在喧嚣市井,品茶观花,浪迹天涯,除妖净秽,何尝不是神缘。”
董菁道:“最后自然是实现了,魏奕抵达南疆海域的海岛,见到了正在炸鱼煮虾的我,我们在我定居的家、南疆海域的海岛休整了一天,一起前往穆囡娃尔居住的东部海岛,三人一起遨游了整个川泽大陆。”
白昙道:“所以这一次,前辈们约好了一起看穆囡娃尔前辈的演出吗?”
魏奕道:“这姑娘真机灵,是的哈哈。所以没花钱噢,免费请咱们一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