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他们两个屏住了呼吸，像两军交战，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自己不能站起来吗？”亮司背对着她，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美樱默了默，又努力尝试了一番，可是脚上一使力就钻心地疼。她心如死灰，弱弱地喊了声“前辈……”

她也不想这样啊，可是站不起来怎么办，好想打个洞钻到地球的另一端。

那人僵硬地转过身，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有着嫌弃，无语，不耐，羞涩以及等等，总之看得她恨不得找棵歪脖子树吊死。

亮司往美樱头上直接甩了个爆栗，趁着美樱捂着额头委屈呢，直接搂起一抱，扔到床上。然后用被子裹住，跟卷寿司一样推了她一把。

不过不管过程有多么地屈辱，当美樱终于被亮司用被子埋上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能不能不要这么冒冒失失……”亮司先发制人埋怨她。

美樱蠕动着钻出被窝，盯着亮司，看到他眼神飘飘乎乎，有一抹难得一见的窘迫。

“……是前辈突然冒出来，挡在门中间，撞到柜子还打到我。”她探出一个头，劈哩叭啦说了一通，末了捂着鼻子额头装委屈。

唔，真的好疼，前辈太坏了。

“……”亮司瞪了她一眼，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谁说我突然冒出来？”

“我醒的时候你根本不在，难道不算突然冒出来吗？”

“我给你留了张纸条，说了我马上回来。”

“没看到。”美樱实话实说。

但亮司似乎认为她在嘴硬，手伸过去，想要把她拎起来。美樱往里缩了缩，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甩了甩手。

“我是真的没看到……”美樱撇着嘴轻声说，长长的眼睫毛投下好看的阴影，好像蝴蝶在扇动翅膀。

亮司慢了几拍转过头，走到床头的柜子那边，前前后后找了找，从床底拿出一张有点脏的便签纸，在她面前摇了摇∶“应该是被风吹下去了。”

“……”

美樱伸出手拿过淡黄色的纸条，上面的字迹飘逸而随心∶我回家拿些换洗衣服，马上回来。

嗯……？

这么说的话，前辈今天是要住下来？！

“爸妈听说你生病了，也让我好好照顾你，正好我从家里带了些饭菜。”亮司摸她的额头测量温度，然后同自己的对比。就这样反复了几次，看着亮司皱眉的样子，美樱觉得他并没有对比出什么。

“我的烧……”美樱刚打算拯救他摇摇欲坠的面子，还没说完，他就低下头。

额头对着额头，他的鼻子划过她的脸颊，本来洗完脸热乎乎的脸蛋就更热了。

美樱乖巧地闭上嘴。

“应该差不多了吧？”他迷迷糊糊说了句，“肚子饿了吗？”

她点点头。

吃完饭，亮司又默默地去洗碗，美樱听着外面水流的声音，有些受宠若惊，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

“你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嘛”

好烦，真的。

等她烦躁完，亮司也洗好了碗。从橱柜里，拿出一套被子，铺在她的小床边∶“夜里难受就叫醒我。”他一边打理被子一边说道。

那个人的身影在灯光下不规则地晃动，却在她的心里奏响一首美妙的华尔兹。

有没有一个人，你光看到他，就会觉得心里满的就要溢出来？

有没有一个人，在你和他一起的每一秒，你都觉得要是能更接近就好了？

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有时候想得多了，就觉得很想哭。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哭的程度，是可以的吗？

美樱枕着手臂呆呆地看着他，觉得上帝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他把她最想要的东西摆在她面前，日日夜夜允她呵护，允她触碰。

时间，如果能停下就好了。

她缓缓地缩成一团，埋进被窝里。

诶？

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不对，不是有些怪，而是非常怪……

“我把灯关咯……”说完，还没等她回答，房间里一下子黑了。

美樱沉默好一会儿，声音里有一丝微不可见的绝望∶“前辈，我的头发没有干。”她希望聪明的前辈能意识到什么。

灯开了。

亮司瞥了她一眼，满是嫌弃，然后认命地起床拿吹风机。

吹吹吹。

没反应过来，灯关了。

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美樱眨眨眼睛，不停思考着人生的意义，以及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尊严。

“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