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近退失距
随着大卫迈步进入大厅的一刹那间，平凡异于常人的敏锐灵觉立刻就查觉到一闪即失的一股杀机，就在这股杀机消失的瞬间，平凡已经锁定了目标，那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物，平凡并不想为他是谁费心，唯一让他感到欣慰地是，这杀机并不是从姬楚身上发出的。在进入大厅的时候，平凡就感应到了那些潜藏在暗处看不到的侍卫岗哨，他明显感应到这些岗哨和原来的那些不一样，这些人显然不属于姬家，这让平凡心里暗暗奇怪。
诸如姬家这样有着悠久历史的豪门贵族，其底蕴气质也自然与一般的贵族不同，绝对不会像普通的贵族一样弄的家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来显摆，把什么东西都摆在明处，那不叫防御，那叫炫耀，根本是暴发户才有地做派。
姬家的戒备堪称是整个大陆上数一数二的，虽然明面上看不到一个侍卫站岗，但是谁都明白，在刀尖箭头上打滚过活的姬家，绝对不会自大到连警界都没有。而且大家也都清楚，数百上千年时间积累下来，姬家那些藏在暗处见不得人的黑暗势力，恐怕才是真正最令人畏惧的，正因为如此，在过去的日子里，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够把自己的扈从带入姬家，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可是现在平凡感觉到了，埋伏在这座大厅暗处的人绝对不是姬家的。虽然平凡并不完全知道姬家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但是他绝对明白一点，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姬家子弟，包括最低级的守卫和仆人，在进门的时候都会被打上一个家族的精神烙印，可是现在暗处的那些人并没有这样的标记。
此时大厅里面坐无虚席，新皇陛下，姬楚，还有诸位贵族大员都一一在坐，不过令平凡觉着奇怪的是，欧力希司并没有坐在正位上，而是侧坐在一边，好像是陪客，真正雄坐在正中间的反而是姬楚。平凡目视前方，脸上表情平静至极，根本让人无法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见到平凡进来，刚刚升职当了皇帝的五皇子欧力希司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他笑着向平凡打招呼：“姬平凡卿，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我们本来是准备到城外去迎接你的，遗憾的是有件急需要处理的事情给耽搁了。”
平凡微微欠身道：“不敢劳五殿下您的大驾。”
听了他的称呼之后，欧力希司脸上不悦的神情一闪而逝，他旁边的庄老公爵哼了一声说道：“史莱姆公爵，请注意您的用词，对于尊贵的、欧力希司这个名字的主人，您应该称‘陛下’而不是‘殿下’。”
平凡哦了一声不解地问道：“宰相大人，您是不是得了什么诸如老年痴症之类的疾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陛下’这个称呼应该只有皇帝和皇后才有资格使用，可是据我所知，五皇子殿下好像并不是皇帝呀？”
不等庄老公爵发火，坐在上面的姬楚抢着哼了一声说道：“姬平凡公爵，难道您这些天一直在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吗？您真的不知道我们波顿帝国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平凡抬眼看了看他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不是这些天在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从我出生到现在，我一直是在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你！”姬楚紧了紧拳头作出强压下心头怒火的状态来，冷哼了一声说道：“好吧，即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好好的跟你说说！早在年前，先皇不幸亡故，作为一个大国，当然不能没有皇帝，所以当今陛下临危受命，继承了皇位，为波顿帝国第十九世皇帝陛下。”
平凡听完作了一个恍然大悟般的神情，随即又恢复了他那张独有的扑克牌面孔，姬楚给了他一个强烈鄙视你的小动作后咳了一声说道：“公爵大人，现在您明白了吧，还不快向新皇效忠。”
“对不起，在某些问题没有弄明白之前，我并不承认这位五皇子殿下是帝国的皇帝！”平凡不咸不淡地说道。
他的话一出口，大厅里顿时静了下来，静的有些吓人，所有人都偷眼看着欧力希司的反应。欧力希司的脸阴沉了一下，随即呵呵地笑了赶来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叫什么都可以，无论是陛下还是殿下，都只不过是一个虚称而已，不用在这上面计较了，我们还是赶快说重要的事情吧。”
平凡听完不由多看了这位五皇子两眼，他的反应完全出乎平凡的意料，按照平凡原来的想法，自己这么说一定会让这个家伙暴跳如雷，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趁机发难，撤底打乱他们的计划了。可是现在这位五皇子竟然忍住心中的怒火了，这让平凡暗暗称奇，心说士别三日，当真得刮目相看呀，看来这位皇子殿下也成熟了不少！
轻咳了一声，欧力希司说道：“史莱姆公爵，知道今天为什么我们这么多的帝国重臣都不在皇宫里等候您而是到姬家的府邸来吗？我想您可能还不太清楚，不过您看完这个应该就明白了。”说着话五皇子伸手递过一张魔法信函来。
平凡不敢大意，小心地看了两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伸手接过来，把信打开来这么一看，当时平凡差一点儿趴在地下。
信是从卡奥斯帝国的首都维士顿寄来的，而且是十万火急的那种，上面的大意是说：卡奥斯帝国的女皇陛下怀孕了，她对外宣称孩子的父亲是波顿帝国的史莱姆大公姬平凡。女皇陛下声称，姬平凡是一个极为不负责任的无良男人，他玩弄了自己，然后又无情的把自己给抛弃了，为了洗刷自己的耻辱，为了悍卫帝国与皇室的尊严，她毅然决然的打着捉回逃夫的旗帜，发动八十万大军集结在卡奥斯西线，作出随时攻打波顿帝国的架式。而就在大军集结的同时，女皇陛下也派出一队使者赶往格赖姆和波顿帝国交涉。
“公爵先生，请您诚实的告诉我，您有没有和卡奥斯帝国的女皇陛下发生过超越了友谊的特殊的男女关系？”欧力希司看着平凡瞬息万变的脸色，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
这时姬楚冷哼了一声说道：“因为你强奸了一位公主，一位女皇，从而挑起了两国之间的战争，我认为这件事情有损于我们姬家的名誉，有损波顿的形象，你今天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欧力希司一脸为难地说道：“现在我想您应该明白我们大家为什么要约您来到姬家的府邸中了吧？姬家的形象就等同于帝国的形象，而且因为姬家在帝国的超然地位，我认为这件事情最好请姬家对您的所作所为作出公正合理的判决来比较好。”
没等平凡说话，姬楚再次哼了一声说道：“你跟我来吧，父亲大人正在等着你呢！”
平凡听完再次神色变了，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什么，父亲回到格赖姆了？”
欧力希司得意地说道：“是的，史莱姆公爵，我很高兴的通知您，姬昂公爵只比您早半天的时间赶回了格赖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我们尊敬的圣母殿下和他们的女儿。哦，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如今圣母殿下又怀孕了。”
不仅仅是姬昂回来了，就连自己的母亲都回来了！这显然完全出乎平凡的意料之外，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姬昂竟然敢放弃了一切回到格赖姆来，而且还把母亲也带回来了，难道他疯了吗？看不出现在的格赖姆是个旁人躲都躲不急的大泥潭吗？
怀着疑惑不解地复杂心情随着姬楚转到了后面，来到一间书房外面，姬楚用极为生硬的语气说道：“进去吧，父亲大人在里面等着你呢。”说完之后他就转身走了。在他离开之前，用一种只有他和平凡才懂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平凡好像没有看到一般，没有理会姬楚迈步走入了书房。
书房里面，姬昂正倒背着手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走了进来。平凡轻咳了一声淡淡说道：“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过了半晌，姬昂缓缓回过神来看着平凡，他的眼中波光在不停的跳动着，上下打量了平凡七八十眼，这才带着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哦，赞美至高无上的光明神，你终于叫我父亲大人了，呵呵，如果我还没有老胡涂的话，恐怕你这是第一次遵守贵族的礼节，在父亲后面加上‘大人’这个称呼吧，看来你现在有点儿贵族的样子了，真是令我高兴啊！”
平凡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便宜老子，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生出一丝感慨来。自己和他分别了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可是他比起半年前来，老了足足有十几岁，甚至就连双鬓都有些斑白了。
姬昂如今的实力已经是圣阶了，做为一个圣阶的高手，虽然不敢说寿算千年，但是容颜不老还是可以做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让姬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苍老了这么许多呢？
平凡感觉的到，姬昂的这种老态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他的精神和心理也呈现出一种极不健康的疲惫之态来，而且身上的那股威严与沉稳之气也消失了大半，整个人变的如同迟暮的老人一般，可是平凡知道，他现在的年龄还不到五十岁，按照这个世界人的寿命来计算，正是一个人真正成熟的黄金年龄，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应该像他这样疲倦，更何况他还是个圣阶的高手！
见平凡在那里走思，姬昂冷哼了一声，缓缓踱到椅子边坐下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过来坐下吧，不要像根竹杆一样竖在那里，我们也有很久没见面了，是该好好的聊一聊了。”
平凡脸上仍然表现的淡定而平和，找了一张椅子坐在那里不再言语。姬昂也没有说话，再次上下打量了平凡一番，直到时间又过了好几分钟之后，他这才悠悠叹道：“你长大了，是真的长大了，已经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了。”说到这里姬昂脸中流露出一丝回忆的神情来喃喃道：“我记得当初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你的个头只到我的胸口，这才几年的时间啊，你就长成一个大小伙子啦，变的比我还要高啦……”
平凡身子微微一颤，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姬昂触极到了。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荆棘山见到姬昂时的种种，随之到达帝都之后的种种就像过电影一样在平凡的脑海中快速的滑过。自己认识这个便宜老子有多少时间了？他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慈祥的对待过自己，或者说的更难听一点儿，他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拿正眼看过自己。
姬昂今天身上穿了一件丝质的宽服，和他原来每天都一身箭衣劲装的打扮完全不同，不过这身长袍大袖的衣服让姬昂在失了三分霸气的同时却也多了几丝儒雅之气。平凡打量着姬昂身上的衣装愈发的不解，姬昂可是从来不愿意穿这种拖拖拉拉的宽大衣服的，今天怎么转了性了？
此时从姬昂的身上，平凡第一次体会到了一个父亲对儿子应有的关爱，他也第一次不再把姬昂看成是一个只在自己的生命初期提供了那么一点点少的可怜的精子的老流氓了，而是真正的把他当成了一个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
不过姬昂的这种转变给平凡带来的并不是欢喜，而是深深的恐惧，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再结合从一开始进门时他就查觉到的种种与众不同的地方，平凡虽然极不希望有坏事发生，但是他知道这次恐怕真的坏了大事了。”呵呵，今天我的确是长高了一大截。到是您，应该多注意身体，您最近恐怕是操劳太多了，看看，连白头发都生出来了。”平凡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来，非常真诚恳切地对姬昂说道。
姬昂听完之后同样也非常的感动，这好像还是自己的这个便宜儿子第一次和自己说这种体已的话，可是这一丝感动立刻就被另外一丝快速闪出的阴霾驱散于无形了，他放在膝头的手颤抖了两下，随即轻轻抓了下痒掸了掸衣襟，把自己激动的心情压了下去。
轻轻叹了一口气，姬昂对平凡说道：“那位卡奥斯女皇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你真不该在这个时候回到帝都来呀，你如今这一回来，不仅仅使自己，也使得我们整个姬家全都陷入了难以自拔的境地。”
说完之后，仿佛是怕平凡不解，姬昂解释道：“你并不明白，姬家的血脉对于这个帝国，对于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你也不会知道事情现在是有多么的糟糕。”
其实平凡也并不是不知道那位维吉亚女皇为什么会说有了自己的孩子，以他对那位女皇的了解，知道这明显就是为了占领了波顿后为扶持傀儡政权作准备。
波顿人都知道一个预言，那就是只要姬家的血脉昌盛下去，那么波顿帝国就会繁荣富强的存在下去。现在那位女皇说自己怀了平凡的孩子，也就是姬家的血脉，那么将来如果真的攻下波顿了，她完全可以让那个“莫须有”的孩子来做波顿帝国的皇帝，恐怕那个时候，民众对姬家血脉的迷信会让人臣服于她的统治之下。
姬昂说道：“以你的智慧，政治层面上的事情我想你应该能够想清楚，但是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怀了你的孩子的话，那么对于我们整个姬家也将是一场灾难。”
平凡不解地看着姬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姬昂也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含糊其词地说道：“这些以后你就会明白啦。”
轻轻哼了一声，平凡说道：“您不会真的相信了卡奥斯人的鬼话吧？我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清楚，那位女皇就算真的怀了孕，也绝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说着话平凡伸手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坛酒和两只酒杯来摆在桌上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从翼人那里弄到的好酒，您尝尝看。”
金色的酒浆倒入琥珀色的杯子里，泛着柔和的紫色光芒，一阵阵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直冲鼻孔，姬昂看着桌上的酒杯哼了一声说道：“你现在是越来越懂得享受了，用的酒杯都这么的华美非常，甚至连我这个公爵都没有见过。如果你能够把赚钱的时间放在正途上，恐怕收获会比现在要大的多。”
平凡把一杯酒递到姬昂手里道：“我和您的追求不同，背复的责任也不同。您的责任在整个家族，您每天都在想着如何让这个家族维系并且传承下去，而我不同，我的责任就是让那帮追随我的人过上好日子，而他们的出身都不是那么好，大部分都非常的贫穷，所以我需要争大量的金币，先解决他们的贫穷问题，然后才能谈及其它的。”
看着姬昂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平凡悄悄把一丝精神力收回，这时姬昂赞道：“味道真不错，好酒！”说完他把酒杯放到平凡面前，趁着平凡给他斟酒的功夫，姬昂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能够支配的钱财到底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