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赶集
第24章赶集
清晨，吴婶子来敲沈青禾家的门，是巧慧开的门，她现在每天都起得早，站在窗边借着点光亮温习着学过的知识。巧慧知道，要想摆脱她们家现在的困境，她就一定要好好学习，参加六月底的小升初考试，八十年代的小学只有五年制，所以得格外用心些。。
也好在她一直很争气，沈青禾从抽屉里发现了一叠巧慧获得的奖状，趁巧慧上学的功夫，她就跟青山熬了些浆糊，把光秃秃的墙面贴满了奖状。
现在这面墙，就成了巧慧的动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是她现在能做的，也是为了二娘，她能做的。
“巧慧啊，你太刻苦了，可不能这样糟蹋身子，你二娘会心疼呢！”
“没事，婶子，马上要考初中了，我要加把劲！”
吴婶子摸了摸巧慧的小脸，从衣服兜里掏出两枚热乎乎的鸡蛋塞到她手里，巧慧点点头，让吴婶子进屋，这时沈青禾也醒了，她坐起身眯着眼，看了眼吴婶子跟巧慧，又白眼一翻睡了下去。
吴婶子跟巧慧一人拉着沈青禾的一只手就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快点洗漱一下，昨儿不说好去赶集的吗，快赶紧的！”
青山还在睡，吴婶子压着声音催促着沈青禾，她今天给沈青禾安排了大事，可不能耽误了。
沈青禾无奈，打了个哈欠，一脸不情愿的从热水瓶里倒些热水出来，胡乱洗了把脸，便准备抱起青山出发，吴婶子拿起镜子，让沈青禾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双眼无神。
“青禾啊，好歹打扮打扮自己，你才二十五岁，就弄得像三十的，梳梳头发先。”
“去赶集还打扮做什么……”
吴婶子瞥了眼巧慧，怕她多心也没再说话。
沈青禾嘱咐了巧慧两句，给了她点零花钱，让她中午买些吃的，就抱着还在睡的青山就跟吴婶子出去了，现在婆婆不在了，儿子得天天随身领在身边。
刚出了门，吴婶子就神神秘秘的从另外的兜里掏出一个绿色壳子的类似口红的东西。
“这是我女儿从外头带给我的，涂到嘴上能变色呢！你快涂点，不然这小脸一点气色没有……”
沈青禾皱着眉，她总觉得今天吴婶子不仅仅是让她来陪着赶集那么简单。
“诶唷，我你还信不过，婶子还能害你不成！”
沈青禾无奈，只能拿起那绿了吧唧的玩意儿往嘴上涂，涂完过了一会儿沈青禾的嘴唇就变成了淡淡的桃色。
要不说口红是女人的秘密武器，沈青禾毫无血色的脸只是因为嘴唇上多了些红，整个人瞬间妩媚不少。
这时候青山也醒了，小脸埋在母亲的颈窝儿里，吴婶子见孩子醒了，又从兜子里拿出几个鸡蛋，剥给青山吃。
眼瞅着前面人多了起来，吴婶子拉着沈青禾的手就往前跑，今天这集是几个村合起来搞的，大的很，再晚点去估计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沈青禾抱着孩子跑不快，吴婶子直接把青山扛到自己肩膀上。
“青禾，你快着些！”
沈青禾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她心里开始犯嘀咕，不知吴婶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还没等沈青禾细想，一股子爆米花的香味就飘了过来。
只听见[砰——]一声巨响，爆米花新鲜出炉，人们便像开了闸的潮水一样往声音来源处涌了过去。沈青禾跟吴婶子也被突然的人群挤散了，沈青禾隔着人群喊着吴婶子，吴婶子给她做个手势，让她去前面汇合。
沈青禾点点头，顺着人群好奇的看着各种摊位上人们卖的琳琅满目的商品，卖鱼卖肉，卖吃卖喝，卖衣服卖首饰的，甚至还有当街牵头奶牛现挤牛奶的，花样多的直看的沈青禾头晕，沈青禾内心做生意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青禾，这儿呢！”
吴婶子在前面路口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只能扛着青山回头来找她，吴婶子一边扛着青山，一边拉着沈青禾的手，宛然一副祖孙三代的样子。
吴婶子带着沈青禾左转右转，终在一卖小孩子玩具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这摊位的老板是个白白胖胖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简单的深蓝色polo短袖，戴着一厚重的茶色框眼镜，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儿，显得憨态可掬。
见吴婶子过来了，那男人连忙起身，红着脸挠了挠头。
“婶子……”
“诶唷，青禾，这是我大侄儿刘洋，做小买卖的，人踏实肯干，正好你们聊聊，我先去前面买点东西哈……”
吴婶子给刘洋使了个眼色，刘洋局促的伸出肉乎乎的右手，还是一副憨笑。
本来尴尬的脚指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的沈青禾也自知推拖不得，只能尬笑着回握住刘洋的手。
吴婶子还想着带青山走，青山像是懂了些什么，躲在沈青禾腿后头，就是不肯走，吴婶子也没办法，只能假装要买什么的样子，扭着腰走了。
“女同志，您好，我叫刘洋，是隔壁大河村的……来来，你来这边，道儿上人多，别撞着你跟孩子。”
刘洋绅士的把他摊上的东西挪了挪，好让沈青禾跟青山到里头来，沈青禾也不客气，直接挤开刘洋坐到他本来坐的椅子上，然后把青山抱到腿上。
“你好，我是沈青禾，我跟您简单介绍下我的情况吧，我前夫外面瞎搞，跟我离婚了，跟着我的有一十多岁的女儿，还有个现在您看到的小儿子，我这儿子还不会说话，我们娘儿三过日子，一穷二白的，您明白吧……”
沈青禾就差把咱俩不合适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但刘洋听了沈青禾的话，似乎没有理解沈青禾话里的含义，还以为是比惨大会。
“诶，我也过得不好，我老婆死了，家里还有个七十的老母亲要照顾，女儿也才五岁，我摆个小摊，也不好过啊……”
刘洋说完眉毛几乎要皱到一起了，沈青禾不发有些同情起眼前这个男人来。
“哦……”
“嗯……”
气氛突然就有些僵，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往下交谈，倒是青山从沈青禾身上爬下来，拿起刘洋摊儿上的一个拨浪鼓摇了起来。
沈青禾盯着那拨浪鼓，突然间有了个想法。
“你这些玩意儿是哪儿进的？”
“这些啊，都是……你问这做什么？”
沈青禾笑了一下，这小胖子警惕性倒挺高。两人又没了话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