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困梁【5】
第456章困梁【5】容恪刚刚回到自己的房中，高氏就求见，因她说有事跟他商量，所以容恪只能让她进来。
“给殿下请安。”高氏已经许久没进过容恪在朝晖殿中的卧房了了，一来他嫌少在东宫中，在东宫中，一般要么在太子妃的鸾凤阁中，要么就是在书房里，若没有什么事情，他也不会找自己来，所以，高氏行过礼后，认真的在想自己上次来这个地方是什么时候。
“起来吧。”容恪打开衣柜，拿出一件常穿的常服，来换下自己身上的朝服。
“谢殿下。”高氏站了起来，很自然的走到容恪的身边，来伺候他更衣，却被容恪摁住了手“坐下吧，本殿自己来。”
以往容恪也惯了被人这般伺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他从祝州回来，别人尤其是女子靠近他，他都觉得不愿意接近。高氏自然也伺候过他更衣，但是容恪更想的，是平时一边换衣服一边跟雪胧说起这一日所见所闻，那时炉火正旺，或者绿豆汤正冒着冷气，想到雪胧，容恪的目光不禁有些黯然。
“是，殿下。”高氏收回自己的手，她感觉到了容恪的疏远，和他眼神中掩饰不住的黯然。
“有什么事？”
“殿下，两位妹妹虽然有错，但是眼看年关将至，贵妃娘娘的旨意，是希望合东宫的嫔妃都前去参加宫宴，妾身本欲禁足她们，可是贵妃娘娘的旨意也不能违抗。不如只是罚俸，等过了年后再禁足也不迟。”
“她们敢在东宫的花园中如此大闹，左右是看你管的宽松一些，忍不住就骄纵了。你若不借势立威，以后东宫的后园，岂不是人人敢如此了。”容恪换好衣服，坐在书桌前，公文已经堆了半满，还有一半是寅贞帝批下，让他看着拿主意的折子。
“是，殿下说的是，那就让罚两位妹妹禁足罚俸两个月吧。”
“你看着办，怎么还有事？”容恪已经开始批阅奏折，因为他看完还要上交中书省发出去，有些不妥的，中书省还要二次上呈到寅贞帝那里，所以他看的，批阅的格外认真。
“是姐姐的事情。”
“什么事？”
“还是因为贵妃娘娘的旨意，既然是全部的东宫妃妾，那太子妃…”
“她现在重病在身，根本起不来床，就让她在别院中过年吧，等初二的时候，本殿过去陪她就行。”
“敢问殿下，娘娘是怎么了？自从殿下出…有事去了祝州以后，娘娘一直病着，住在别宫，从来没有在露过面，是否娘娘真的已经病入膏肓，可要妾身前去侍奉？”
“你办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容恪头也不抬，一门心思全都在手中的奏折中。
“那贵妃娘娘那里该如何去回？”高氏屏气等着容恪的答复。
“怎么去跟母妃回话，还要本殿教你不成？你在东宫，就这么没有自己的主见吗？”容恪合上一本折子，忍不住的发起了脾气。
“妾身有罪，还望殿下恕罪。”
“下去吧。”说完，容恪一言不发，高氏只得自己下去了。
出了房门，高氏的神色有些狼狈，她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走动而有些乱的头发后，在秋霞的搀扶下，有些蹒跚的走着，好似很累的样子。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秋霞自然感觉到了高氏的疲倦，自然要问上一问。
“前些日子，我还在为新的侧妃进门，以后要如何办而担忧，现在看来，应该不必为此烦恼了。”
“娘娘这话…”秋霞想想，前段时间，确实因为萧家的女儿可能要嫁进东宫，高氏心烦过一段时间，可是殿下不是因为侧妃刚刚去世为由而拒绝了吗，不懂高氏为什么现在提这么一茬。
“因为很快，就会有新的太子妃进门了。”
“娘娘怎么越说，奴婢越听不懂了。”
“没事，不懂最好，不懂最好。”高氏把容恪目光中的黯然和偶尔怀念的神色，当做太子妃将要去世的讯号，而此时不娶对太子复位有功的萧家的女儿，难道殿下为了让萧家帮他，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不成。
纵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高氏明白，只要能进这东宫大门的人，都是她不能阻止的，倒不如，坦然的接受。
大聖的东宫如此，大梁的东宫，何尝不是风起，而云涌动不止。
大梁的太子妃，是笠国的国主的长女，被称为笠国的明珠的波珠公主，当年因为大梁向租用的四州的土地到期。其实说是租用，不过是昔年笠国受灾，梁国以援助粮食为由，强迫笠国的国主租出去的，而且这一租就是六十年，至于租银，一分钱也没有见过。
眼前当年租用的合约上的日期已经到了，梁国显然没有归还的样子，至于笠国，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因为这四州，甚是微妙，这四州若是是笠国的，那么自己的整个左翼的门户大开，面对的，更是一直以笠国的“宗主之国”自居的大聖。
之前大聖，确实倾尽全力帮扶过几经灭国的笠国，笠国也算是听话，一直称臣。但是现在的笠国太后是梁国人，作为笠国国君的生母，齐太后并不忘母国，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儿子跟梁国亲近，国君陛下也甚是听其母的话，所以这任的笠国国君，是个亲梁派，宁愿割出四州之地，也不远把本国自回凤关往里的整个左翼，露在大聖这个“宗主国”的眼皮子底下。
再来，现在这四州，因为这么多年梁国的统领，一些不愿意听从梁国的人，都已经迁出，剩下的，都是听从之人，加上这四州是温暖之地，梁国本国的不少人，都选择迁徙到此处生活，大部分的人，已经完全被同化，一些土生土长再次的笠国人，前一二十年都去世的差不多了，而年轻一代，要么跟梁国人通婚，要么本来就是父母就是梁国和笠国梁国的结合，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梁国人了，现在再把那四州取回来，一点用处都不会起了，除非在用六十年进行同化。这两个原因下来，笠国国主和太后就想到一个办法。
那就是把本国的公主，嫁到梁国，那马上要到期的四州之地，作为公主的嫁妆一同陪嫁，再合适不过。这样，四州就可以彻底成为梁国的，自然，也不能白给梁国，作为交换，梁国也割给了笠国两州和笠国一直想要的北河之地。北河虽然只是一小片河谷，但是那里终年结冰，采出来的寒冰，如同水晶一般，把铁水倒入这种冰在的水中，凝出纯铁是最好的。
两州和一片河谷，换四州，这个买卖甚是合算。这四州还有个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隔着大湖，就好似一个网兜一般，把大聖的北境钳住，是很重要的地方。
如此，梁国和笠国自然一拍即合，成了姻亲之国。完全不管定下婚约时，波珠公主才九岁，而梁渭不过才刚刚坐上太子。
而那段时间，因为大聖正在国殇，自顾不暇只得吃下这么个哑巴亏。
波珠公主嫁入东宫，今年是第六个年头，嫁进来没多久，梁帝病倒，朝政由梁渭一力顶起，夫妇二人本就没什么感情，相处的时间就更短了。好在波珠公主再嫁进来第一年就有孕在身，第二年春天就为梁渭生下长子，现年五岁的皇孙。也算是坐稳了太子之位。
梁渭和容恪一样，对自己的后宫并不是怎么上心，算是正妻也不过才五个妻妾。前年因为侧妃生产去世，现在就只有四人。
梁国太子，年岁相当，都是有一番作为的人，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他日定会有一番争斗。
波珠公主闺名羽月，所以东宫的人都喜欢叫她羽月娘娘。
波珠公主也很喜欢这个称呼，毕竟女子都喜欢这般美丽的称呼。
梁渭连着两日没有来，雪胧也乐得清闲，整日在屋中坐着也无聊，不过就算是在梁国的都城，这冬日也是又长又冷，时不时的会下雪，今日也是如此，但下的是小雪，雪胧披了披风让宫女为她打着伞，站在院子里摘着竹上雪，等其融化煮茶喝。
这时一个年约双十，穿戴比普通宫女好很多的女官，并未经过通报，就站在了雪胧的身侧，这吓了雪胧一跳。她到了这里，除了府里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外人，而且还是如此的唐突。
雪胧从一旁的石头上下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一旁的宫女，宫女递上热毛巾，雪胧一边擦着手，一边打量着这个对雪胧不过才微微屈膝的女官。
“怎么了？”雪胧只看了几样，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官身份肯定不低，既然并未有皇后在宫，穿着女官服制的宫女，怕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婢吧。
“姑娘，在下…”
“奴婢…”雪胧抬高一点声音，把手里的帕子放在了一侧的托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