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炙口【3】

第466章炙口【3】那侍女去世后，梁泾悲痛欲绝，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众人只当他只是暂时如此，果然，没过几天，梁泾请旨，让侍女以太子妃之礼下葬，本来梁帝是不予答应的，梁泾又上了到折子，言辞激烈。梁帝甚是疼爱梁泾。那时候梁渭不过还是个在深宫中不知名的皇子，为贵妃所利用。

至此，梁帝不忍看自己的儿子再难过下去，所以就同意了这番请求。

在那侍女以太子妃只尊出殡那日，梁泾散发赤脚，疯癫不止，最后被侍从忍痛打晕后，才停止了继续失礼下去。醒来后，梁泾的精神状态就时好时坏，但却是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再作为储君，治理一个国家了，痛定之下，梁帝又受了贵妃的枕边风，废掉了梁泾，而一年以后，梁渭的母亲去世，第二日，梁渭被侧立为太子，一直到现在。

梁泾虽然疯癫，但多数时候还是清醒的，梁帝不忍，封邑三州给梁泾作为封地，还包括了一大半盈都，那可是大梁最富庶的城市。平时梁泾一直生活在盈都，听说前几年，娶了一位侧妃，只知是盈都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平素也只在盈都行走。

“殿下，可要开席了？”侍从跟在梁渭身边，等他下令开席。

梁渭看了梁泾一眼，见他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点了点头说“开…”

“我看这茶还是热的，吃过席回来定是冷透了，不如喝过这道茶，再开吧。”

显然，不是没人敢打断梁渭的话，虽然被反驳了意见，但是梁渭却一点怒意都没有，而是十分温和的说“就依大哥吧，你先下去吩咐准备着。”侍从闻言立刻退下准备。

“大哥坐吧”兄弟二人坐在主位上，一左一右倒也显得和谐，雪胧看着二人不愧是兄弟，长得很是相似，不过梁渭是比较凌厉的那种，好似年轻时的梁泾。

兄弟二人相差七八岁，而梁泾就算是生了华发，但一点也不显得老。

雪胧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一只苹果，小口的咬着。

早饭雪胧吃的并不多，所以现在她还真有些饿了，梁渭挥手，对身边人吩咐“去给薛小姐准备些点心。”

梁泾本来正在喝茶，屋里因为他的到来，变得十分的安静，所以梁渭说的话，离得他如此近的梁泾听的真切。

顺着梁渭看去的方向，梁泾也看到了正在小口小口吃苹果的雪胧。

梁泾皱眉，那女子胃口显然很好，但是碍于礼数，只能小口小口的吃着手中的苹果，然后可能因为嚼的很快，她只得不断的咬，好似一个正在吃坚果的小松鼠那般。

梁泾再回头，看见自己这个一向严苛律己律人的弟弟，嘴角带着他可能都没能察觉到的笑意。不过，很显然，他们两个，一个是襄王有梦，一个是神女无情，梁泾本欲说些什么，可是皱皱眉好似想到了什么，只是放下杯子，什么也没说。

茶是香气四溢的清芳茶，喝来到不觉得太过柔软造作，很是不错。

“大哥，从盈都一路来的路上可还顺利？”

“还行”梁泾显然不愿意多说话，与梁渭寒暄两句，也尽量简短的回答。

众人也断会察言观色，无一不静默的坐着，到让屋中显得有些尴尬。

梁泾再次端起杯子，但是不喝，只是举在手中，看着杯子上的花纹“怎么，本王一来，这里就安静的跟办丧事似得？”

梁泾说完，李羽月的脸色顿时一沉，正欲说些什么，但是奈何梁渭对梁泾可谓是礼敬有佳，到让她不敢说什么。

“臣，只是第一次在私下见到大王爷，有些…有些陌生而已。”一个不过三十多岁的大臣说着，他年纪在官场上不大，但是能出席如此宴会，显然是个有能力的。这话，说来，便是缓解众人尴尬的。

“你呢？本王记得，本宫出京那年，你就在朝中，怎么，见到本王也觉得陌生？”梁泾指了指一个坐在左侧往前的一位大人，那大人胡子稀疏，年纪应该不小了，快到告老还乡的年纪了。

“是，大王爷您，跟出京前您的，是有了一些变化，所以臣也觉得有些陌生。”

“说说看，本王有什么变化？”梁泾好似对这个话题甚是感兴趣，用手拍拍桌子，让他继续说。

“王爷，下官初见您时，应该是下官刚才绵州任上回京，您不过是及冠之年，双十出头，现在，也是十几年过去了，面容上，性情上自然都会有些变化。”

“这是自然、”梁泾没在多问，只是喝了口茶，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余光再一次看到了雪胧，一个苹果显然是被她吃完了，她身侧的小桌子上的，一片的茶果皮，她显然是吃烦了，有些无聊的摆弄着自己的袖子，那袖子上的红雀绣花，快要被她给揪秃了。

“那便是你新得的佳人？”梁泾小声的问梁渭。

梁渭看了一眼雪胧，摇了摇头“大哥不是已经看透了，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觉得她甚是眼熟。”梁泾盯着雪胧看了一会，总觉得好生熟悉。

“她长得与大哥您的表妹颇有几分相似。”

没错，梁泾的母族正是靖远候家，只因母亲早逝，对外祖家不是很亲切。

再来，梁泾失势后，梁泾的舅舅，立刻就投在了梁渭的麾下，两兄弟本是没什么愁怨的，但是如此一来，梁泾自然要与母族生分，说起来，梁泾也根本没有见过自己什么所谓的表妹，只是觉得雪胧，好似熟悉。

雪胧自然不会想到梁泾会对自己眼熟，梁泾向季家求亲的时候，自己不过才八九岁，面容什么的，自然张不开，而且也没有画像什么的流出，梁泾自然不会见过自己。

因着这事，雪胧还庆幸自己没有嫁到梁国来，不然看现在梁泾这幅心如死灰的模样，还真是艰难。

梁泾一时想不起来，也就不再纠结。

这时，帘子被从外面掀开，雪胧却在缝隙中，没有看到人，谁知，一个小孩子从帘子后面跑了过来。

这个孩子，显然不是今日做生辰的皇孙梁徽，因为这是个小女孩，应该是梁渭的小女儿，梁绪菲。

绪菲是梁渭的侧妃所生，侧妃生产时难产而死，年幼的绪菲一直由太子妃照顾，太子妃也不是会苛责的人，对绪菲也算是不错，只看她皮肤细净，身上的衣服也是时下最时新的料子，加上这绪菲郡主样貌喜人，李羽月也很喜欢她。

“给父王，母妃，大伯，诸位请安。”绪菲规矩得当，两只小手叠在一起，屈膝行了一礼。

绪菲今年年方四岁，李羽月照顾起两个孩子，虽然有些吃力，但还算是应付得来。

“起来吧。”梁渭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个梦，不仅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李羽月看在眼里，心中酸溜溜的，毕竟不是亲生的，李羽月想的是梁渭，从未这么对梁徽这般笑过。

“父王，大伯，大哥让我来问问什么时候开饭，我们都饿了。”绪菲有模有样的站在梁渭和梁泾的身前，神态认真的问着他们。

“你可是饿了？”梁泾弯下腰，与小女孩的眼神平齐，然后绪菲认真的点了点头“回大伯的话，是，绪菲饿了。”

“既然饿了，为什么不跟丫鬟婆子要吃的，反而来找你父王呢？”

“因为绪菲觉得，这屋子里，不止绪菲一个人饿了。”

“那你说，还有谁饿了？”梁泾说完，绪菲想了想后说道“大伯可让绪菲自己找找？”

“恩，你找找看。”

只见那小女孩四下走动，并不靠近外臣，只是在女眷这边，走过一位夫人，看看那位夫人的脸，然后走过去，最后，她走到了雪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