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见血【6】
第421章见血【6】雪胧刚刚拿到鸽哨,就立即吹响,不过片刻,就有鸽子扑腾翅膀的声音,雪胧打开窗户,那鸽子就飞了进来,正好落在珏儿的摇篮上,雪胧还以为珏儿会哭闹,谁知道珏儿刚才已经醒了,这时他自己扶着摇篮坐起来,然后咯咯的伸手想抓那只白鸽。
雪胧让玲玉抱着,自己拆开鸽子脚上的信函。
原来,张安平交代完所有的事情,第二天,太子被押解入刑部配合调查。张安平提交了三分证据,一份是太子亲笔写给西方军主将的问询信,问他西方军目前的局面,战备状态,他要评估西方军的战力。
这封信容恪承认写了,但是他也有所解释,那是他为了对整个西方军的进行了解。他写这封信的时候,正在西宁城中总兵张训的府邸中,那封信张训也有看过。
容恪还说最后几句,是张训写在纸上,说要加上,然后由他亲自誊写在原纸上,他交出了张训写的那几句话,因为张训和其副将全部战死,妻儿也在西方军入城后,尽数被屠戮。唯独有一个老管家和一个幼子活了下来,经过老管家的辨认,字迹还有这些年张训传讯入京的信件,最后确实是张训的字迹。现在张训也战死了,可谓是死无对证。
第二件信物,是容恪的印信,这方印信容恪并不常用,再早一年多以前就被容恪不甚摔坏,这件事雪胧也知道。但是张安平说,西方军主将正是在那个时候收到的这枚印信,说是太子殿下赏赐的,这也是张安平为什么愿意跟着其他二人一起造反的原因,还以为自己提前效忠了新帝。
这件事只有自己,主帅和李成虎他们三人知道。西方军叛军主将和李成虎都已经不在了,所以这件事情也是死无对证。而且容恪说当时摔碎的时候,让高管家收拾,高管家急着去如厕,就交给了正巧遇上的陈八收拾。陈八是东宫的下人,一直在庄子里行事,这日是来东宫交账的,刚进东宫,就遇见了正收拾了印信,准备做处理的高管家。
印信与旁物不同,正常的销毁方式,是先造册以后,留下印信的图样,然后写明印信的摔坏的时间和地点。这才算是废印。但是高管家那日身体实在是难受,正好东宫中有宴席,忙碌下来,居然忘了造册的事情。一向细心的高管家年纪也大了,但好在那陈八,见那枚印信虽然拦腰被摔碎,但是块上好的玉石,上面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所以陈八就把带有花纹,摔得也不重的一半带出东宫,典当给了一当铺,另一半有字,摔得碎的则随意的掩埋了。
这两下一找,拼好了一块完整的印信,这件物证,也是不作数的。
但是第三件物证,就十分有分量了,那是一本账册。在李成虎伏法后,朝廷在他家中就搜到了其他几本账册,那些账册也一步步让调查的人,查到与西方军有牵扯的所有人,最后一一查问定罪,而张安平这里,还有一份,那就是给容恪的贿赂。
兵部并不是容恪的管辖,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兵部每年发银两出库的时候,必会抽出一部分钱银,送到东宫,每一笔,都十分的清楚,容恪说这些钱他见都没有见过,可是张安平说,容恪也收了原兵部尚书送的一处别庄,所有的财务往来都在那别庄上。
别庄是容恪六年前,从凌松商行置办的,原来的拥有者是谁,那商行并没有透露,一并置办的还有好几次地皮,原本是为了等太子妃入府时,送给太子妃做聘礼的。但是太子妃的祖母去世,聘礼还未下,太子妃就要守孝,不能婚嫁,所以那庄子就搁置了下来,等三年后太子和太子妃大婚的时候,正巧榀元宫建成,由皇帝赏赐给了太子妃做别宫,所以才忘了这一茬,没想到一细查,原来的主人真的是原来的兵部尚书。
而且,经由张安平指证,他们在那庄子的地库中,起出了部分银子,有一些是五年前停止在印制的聖璋宝钱,本来发售的也不对,原先流通的,也由朝廷兑回重铸新的宝钱。
最后一批,是作为军费银子,递送给西方军的。在张安平交出来的印信上,也有写,兵部尚书几时几日,派何人把银子放入何处,由谁交接,记得一清二楚。
有了这批银子作证,几乎是可以完全坐实了太子勾结西方军,叛变的说法。
那庄子容恪压根就没有去过,从买了以后,因为太子妃这边的事情,就一直搁置着,少有人打理,只是三四个佃户在耕种别庄的土地,庄子上的建筑是一对夫妻在打理。很疏于管教的一个庄子,所以被藏进钱银是非常轻松的事情,容恪也因为这么一点点的疏忽,才导致的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在聖璋宝钱被起出来后,容恪就预料到了自己肯定是栽了,只等着季相这边,可以找到张安平的妻子,为自己翻供。可谁知道,张安平在说完自己最后的陈词,等着结案的第二天,就,就撞墙身亡了。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但是在张安平的遗书中写,说自己受到了太子方的威胁,说自己的妻子在太子的手中,要自己翻供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编造的,本来,刑部就已经收到消息,在刑部安顿张安平妻子的地方,其妻被一伙黑衣人抢走,看来此时吃太子的人无疑了。
如此环环相扣下来,容恪始料未到,被打的措手不及。本已经打算被废流放之后,在组织人手进行详查,季相这边,却带着满朝文武,跪地祈求陛下放了太子。
所有人都知道季相跟太子不和,但这次就连太子的母家都没有出面,却由太子的妻族出面,那人正好也是一人之下的丞相大人,丞相带着的人,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元,而请旨废太子的,都是三品以下的小芝麻粒,容恪在朝上细数容恪这些年,对大聖的贡献,并说自己至死都不信人品如此贵重的太子殿下会造反,并愿意用自己的命,保太子之位。
寅贞帝自然不能杀季相,而且容恪在对抗西方军的时候,勇猛十足,立了比主将容以莲还有大的功劳。说他造反根本不可能服众。
一些大臣提议,不如把此事搁置,把太子圈禁查看其以后的表现,若诚心改过,还可用之。
季相也说太子的老师去世太早,之后便无人在侧提点教习,并帮助他,这也是太子今日,遭遇此事,无人相护,无人相帮。说的一些老臣,想到黄太师,都不禁悲戚的请皇上,不要废了太子。如此,才有今日这局面。
容恪被责令十五日后,动身去祝州,妻妾子女都留在东宫中悔过,雪胧病愈后,也要回到东宫去。
雪胧合上薛之遥这封尽量简单描述事情经过,却也写了满满三张的信,铺开纸笔,请薛之遥能照应容恪,尽量在外排查这件事情的经过。
而雪胧自己,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侯女,既然太子没有被废,就算是没有洗清自己,只等着陛下病重,太子还是会在相爷的帮持下,迎接会京的啊。”
“暗卫营被尽数留在京城,动都不能动,容恪去圈禁的地方,还又没有围墙和院子都难说,他想被迎接回京,首先看他还有没有命啊。”雪胧把鸽子放出窗户,外有暗哨,自然发现雪胧在外传信,雪胧见有人影去追,就吹动鸽哨,这哨子特别之处还有一个,那就是方圆三里内,听到此哨声的鸽子,都会被吸引过来,霎时,院子落满了鸽子,暗哨一时不下,那里还能分辨的出来。
傍晚的时候,李校尉就找来了。
雪胧正抱着珏儿,教他识字。门开着,不等人进来通报,李校尉就直接闯到了近前。
“娘娘…”
“李校尉来了”李校尉闯进来就有些后悔,虽说现在太子已经倒了,但是季家依然还是那个往日的季家。他还以为雪胧回动怒,却被雪胧笑脸相迎。
“参见太子妃,臣鲁莽,见门开着,就…”
“既然已经进来了,就说说吧,找本宫何事?”
“臣今日奉旨入宫,并不在别院,回来后,得手下传报说娘娘的房中,进入放出去一只鸽子。敢问娘娘,可有此事?”
“是,本宫今日放了一只鸽子,传信给本宫的父亲,李校尉请看,这是抄本。”
李校尉从玲玉手中接过抄本,只见上面写着“爹,女儿心竭难忍,还望请母亲来为女儿诊治。请父亲求得陛下同意。”
“既然是请月河夫人来为娘娘诊病,为什么不派人来通知臣,由臣亲自送信去相府。”
“李校尉是忙人,今日不好奉旨入宫不在别院。早上的时候,本宫的侍女,也去找过大人的亲兵,可是那位姓…铃铛,姓什么的侍卫,怎么对的你,来给李校尉看。”
铃铛手上绑着绷带,胳膊上受了什么伤似的吊着半个胳膊,脸上也有伤。
“这,这位姑娘是怎么受伤的呢?”李校尉是位个子高大,圆脸盘有些黑的男子,此时倒是有几分憨厚的着急。
“铃铛,说与李校尉听。”
“是,校尉大人,今日早起,我家侯女身体不适,太医昨日也借由家中有事回去了。所以奴婢到门口,找了在门口站岗的侍卫,说我家侯女身体不适,想找月河夫人来看看,其中一位姓庞的侍卫,像是昨日饮酒,今早还没有睡醒似的,并不是很耐烦,一把将奴婢推倒在地,这只胳膊在与庞侍卫拉扯中,脱臼了。奴婢脸上的伤,也是在摔倒在地的时候,擦伤了。”
“大人,这是本宫最小的一个侍女,他的父亲,是本宫母家,相府的管家。从小到大,她的父母,别说是打她了,重话都不曾与她说过半句,本宫心想,可能是这丫头脾气大了些,冲撞了这位庞侍卫,所以才自讨了苦吃,本宫也难受的厉害,所以才放了鸽子,让本宫的母亲,名字来为本宫瞧一瞧,再由本宫的母亲,亲自与那位庞侍卫说一说,本宫究竟是不是在装病,是不是爱死不死。”雪胧面容寒冷,抱着手里的珏儿坐的十分的端正。
“娘娘,是臣监察不周,让手下人麻烦了娘娘,单凭娘娘责罚。”
“不敢,这样的事情,是第一次发生。虽然太子出京在外,可是本宫,是东宫的太子妃,这是东宫的嫡长子,我们二人,身份,地位,那一点都没有变。想必这次,陛下召见您进宫,也是特意交代了您,好善待我们母子和东宫诸人。校尉大人,您可别这么急着落井下石,本宫的夫君,可还没有出城呢。”
“娘娘,臣有罪。”李校尉心中一惊,没想到雪胧连皇上为什么召见自己都猜得出原因,立刻跪在地上请罪。
“罢了,本宫很累了。李校尉若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同意的事情,本宫不想再见第二次。”
“是,谢娘娘,臣告退。”
李校尉走后,一直乖乖在旁的珏儿,伸手捂住雪胧的脸“娘,没,没事。珏儿保,保护您,保护您。”
雪胧看着珏儿无措的大眼睛,立刻堆起笑容,对珏儿说“外面有那么多侍卫叔叔,娘和珏儿都会很安全的,一点事都不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