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酒(四) - 高岭之花 - 剑子十七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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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美酒(四)

丁班排在末尾,里边的学子不是些像沈长岳封琪这类不学无术的皇孙贵族,便是那些自小没有优质资源,因此成绩排在末等的寒门子弟。

寒门与权贵,向来是最水火不容的两个阶级,如今却被分配到了一处,汹涌的暗流也许早已涌动在看似平和的表面之下。

沈长岳的座位在最后,旁边就是正在打瞌睡的封琪,因此很清楚地就将整个班级内的情况看在了眼里。

如同封琪一般的权贵们皆是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哈欠,而像乔安这一些寒门子弟,则是认真地聆听着,有时还挥起笔,在书卷上落下几个字。

可是啊……

沈临渊支着脑袋看向讲台上那人——

越风清负责教导的是对四书五经的讲解,他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波动,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讲课机器,如同他这个人,冷得高不可攀,生生地将外人隔绝在了外边。

不给人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越风清讲得太快了。在这丁班里,仍在认真听讲的无非是些寒门子弟,他们自小就没有过优秀的资源,全凭天赋与勤奋才考上了青山书院,骨子里就带着一股自负。

这样的人,最是要让他看见成果,若慢一些了,便会似导火线,将整个和平的假象冲破。

余光瞥见一个眉头已经紧紧皱起的学子,沈临渊的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接着懒洋洋地叫了声:“师兄啊,我没听懂。”

那声师兄叫得格外婉转,拖长的尾音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越风清没来由的便想到了昨日见到的那幅场景,浑身一僵,却还是抿了抿唇,问道:“何处?”

沈临渊将书翻得哗哗响,无奈摊手:“一处也不懂啊。”

这般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一阵风,吹散了原本焦灼的气氛,乔安一时没憋住,捂着嘴小声笑了起来。

她好奇地瞧着沈临渊,心道:这人倒是和旁的那些富家子弟都不一样。

“要不师兄你再说一遍?”沈临渊托着腮,真诚建议道。

越风清:“……”

最后,越风清还是耐着性子又讲了一遍。这次,不知是为了照顾沈临渊还是怎的,他有意识放慢了一些速度。

上午的后半段,整个课堂几乎成了沈临渊的个人秀。只要是越风清讲完一句,他便不厌其烦地懒懒道:“不懂。”“不会。”“再讲一遍。”

时间久了,丁班内的其他人也慢慢回过了味,心说:这沈长岳别是对越师兄有意见吧。

就连中途醒转过来的封琪也坚定了这一猜测,瞧着对方目不转睛盯着越风清的模样,还在心底鄙视地呸了口:不要脸!

一上午的课程很快便结束了。

封琪伸了个懒腰,顶着两只黑眼圈挤到沈临渊身边,意有所指地瞅着越风清,挤眉弄眼地小声道:“昨夜滋味如何啊?”

沈临渊啧啧两声,不答反笑:“自然是比不上殿下丰富,瞧瞧,这两只眼圈底下都乌青一片了。”

“你还有脸说这个!”一提起这个封琪便来气,天知道当他昨天推开门,发现里面竟是那个爱告状的小书生时,他的书箱都险些砸到自己的脚。

“你是不知道,那乔安当真是有毛病。我不过是在寝室内换个裤子,他便尖叫着冲我扔东西。”

他一撩衣袖,露出一片红痕,模样又像委屈,又像愤怒:“你瞧,这就是被那些东西砸出来的伤,疼得爷一宿没睡好。”

“……”沈临渊沉默了会,道:“你知道你现在瞧着像什么吗?”

“什么?”

“像极了你六岁时被我抢了蹴鞠,便哭着跑去和贤妃娘娘告状,口口声声大喊着要治我的罪。”

“你可闭嘴吧!”封琪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捂住对方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看着乔安站在一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心底悲愤欲死,他气急败坏地揪住沈临渊的领子,“都被乔安那小子听见了,这可怎么办!”

“想开点,也许人家会意外地发现你还有可取之处,从而放你一马,与你和平共处呢。”沈临渊掰开封琪的手,理了理衣襟。

“你开什么玩笑……”封琪捂住脸,深深觉得自己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

沈临渊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原剧情中,乔安便是在后期发现了封琪与表面的跋扈完全不同的单纯一面,这才慢慢将一颗芳心托付了出去。

这一次,由他再推一把,先让封琪和乔安成了同寝的室友,又让乔安提前发现了封琪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两人的感情线应该会加快一些。

不过归根结底,沈临渊的目光缓缓望向那道清瘦的身影,对方正在给矮一些的少年讲解着策论,看上去竟有些意外的和谐。

在丁班里,唯有乔安一人不怕越风清那冷漠的外表,只要得了空,便去向对方请教问题,而越风清从来都是耐心地为乔安讲解着她不明白的地方。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直到对方明白为止。

沈临渊缓缓眯起了眼,他比谁都清楚,藏在那幅坚冰之下的是怎样细腻的温柔。可一旦有人比他更加靠近那团温柔,心脏便像被人捏紧了一样,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忍不住在心底哑然失笑:头一次,他品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这厢,不过片刻,封琪又像忘了刚才的事一样,边收拾着东西,边推搡道:“快快快,收拾收拾东西,青山书院可不像外边,因着你的身份就对你高看一眼,连吃饭都得自己去打,快些走吧,晚了就没了。”

推搡间,沈临渊看见乔安站起身,冲着越风清鞠了个躬,接着抱着书走出了课堂。

周围学子三两成伴,唯独越风清身边冷冷清清,连和他说话的人也没有。

封琪等了会儿没听见沈临渊的回答,便抬起头看了看,这一看,便看见对方又目不转睛地盯着越风清在猛瞧,眼神还见鬼似的温柔如水。

他被吓了一大跳,内心告诉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接着又不得不走过去低声说道:“我说你真的差不多行了,玩玩也就罢了,可越风清这种人,就跟木头似的,死心眼得很。他要是真的陷进去了,你便是想抽身也晚了。”

沈临渊不答反问:“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吗?”

封琪一愣,接着才道:“我来这也有半年了。听旁人们说,越风清这人高傲孤僻的很,向来不喜欢和人相处。他就是块冰木头,可没傻子想去和冰块脸交流。”

话音刚落,他便听见对方似乎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然后就听那带笑的嗓音如此说道:“那我便当一回这傻子。”

只一个晃神的功夫,封琪便见身旁的人追着那道白色人影去了。

他僵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然后才酸溜溜地嘀咕道:“着什么急啊,人又不会跑。”

青山书院有条小道,因着比较偏僻,寻常甚少有人会来,但也正因为少了人,所以僻静得很,越风清每日都会来此地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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