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二只玉乌龟

张秃子举起酒杯，并没有立即跟我碰杯，而是问我：“你准备给我多少抽成？”我心头一跳，这个张秃子，真是成了精，表面上醉醺醺的，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说来说去，终于说到重点上来了。

当然，站在我的角度，我不好跟他直接开价，于是我跟他玩起了太极，反问道：“张局长，咱俩都是兄弟，要什么价，你直接开口便是！”

张秃子眼珠骨碌碌一转，拍着我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大气！我就喜欢跟你这种爽快人交朋友！”

顿了顿，张秃子说：“这样吧，我也不占你的便宜，既然是兄弟，日后我们的账目二一添作五怎么样？”

我心中暗暗咋舌，好你个张秃子，真他娘的心黑呀，居然要跟我对半分。他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也不需要一点成本，只需要帮我把货卖出去，就要分走我百分之五十的利润，真是狮子大开口。

看着张秃子笑呵呵的样子，我真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见我半天没有做声，张秃子还反问我道：“怎么？有难度？”

我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兄弟俩五五开，我觉得很合理，哈哈，很合理！”

“合理就对了嘛！来，喝酒喝酒，合作愉快！”张秃子笑眯眯举起酒杯。

“合作愉快！”我也举起酒杯，跟张秃子碰了一下。

酒足饭饱，张秃子提出告辞，我在门口帮他招了一辆计程车，送他上车。

临上车的时候，张秃子回头对我说：“老弟啊，老哥能不能发财，全靠你了啊，我这边人脉多得是，你只需要出货就行，别让我失望啊！”

我点点头，连声说好，心里暗骂这只老狐狸比我还要着急。

送走张秃子，我回到包间。

刚一关上门，小桂子就破口骂了起来：“那个张秃子真是贪得无厌啊，坐享其成，也要百分之五十的提成，真他娘的不要脸！”

我给小桂子倒上一杯酒：“喝杯酒，消消气，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对不对？该认怂的时候我们就要认怂，这是正经生意，细水长流，有的赚就行，别想那么多，只要张秃子能把客户资源给我们发展起来，那也能够积少成多嘛！”

小桂子叹了口气：“哎，说的也是，来，少爷，喝酒，不管他！”

过了没有几天，已经进入冷冬，四川盆地一进入冬天，很容易被雾气笼罩。

早上起来的时候，一片白雾茫茫。

遥看对面的乐山大佛，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起伏的山峦隐没在白雾中，犹如人间仙境。

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一套拳，感觉全身热和了许多。

转过身，正准备走进里屋泡壶茶，就听见背后有人在叫我：“汤老板，留步！”

我回头一看，就看见一辆深蓝色宝马停在路边，车门打开，宝马哥走下车，跟我打了个招呼。

“哟，我的爷，这么早啊！”我打量了一眼宝马哥，但见宝马哥面容疲倦，精神萎靡，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像是没有休息过。头发也很油腻，整个人邋里邋遢，哪里像是开宝马的人。

宝马哥走到我面前，问我借烟抽：“汤老板，有烟吗，来一支！”

我递给宝马哥一支烟，宝马哥忙不迭叼在嘴里，我又给他点上火，宝马哥用力吸了好几口，这才舒服的叹了口气。

“汤老板雅兴不错，练太极？”宝马哥问。

我笑了笑：“不敢不敢，随便玩玩，自创的螳螂拳！”

“上次那只玉乌龟怎么样？”宝马哥问。

“挺好！”我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宝马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心里很清楚，宝马哥大清早来到古玩街，当然不止是路过而已，他很可能就是来找我的，而他现在又提到玉乌龟，我隐隐觉得，他又要出货了。

宝马哥把手伸入衣兜，鼓捣一阵，又掏出一只玉乌龟，塞在我手里。

“哟，又有一只？”我捧着玉乌龟，举起来仔细打量，跟之前那只玉乌龟一模一样，质地也很好，晶莹剔透，冰冰凉凉。

“跟上次一样，十万，我赶着急用！”宝马哥一脸焦急的说。

看他的样子胡子拉碴，年纪不大，却是一副饱经风霜的嘴脸。

我点点头，让他稍等，然后进屋叫小桂子，让小桂子取十万现金出来。

等小桂子取钱的时间，我试着跟宝马哥攀谈起来：“你出手的这些玉乌龟，品相材质都很不错，属于高档货，介意告诉我，这些货是从哪里来的吗？”

宝马哥说：“祖传的！”

我故意将他一军，说：“祖传的？以我的经验，这玉乌龟怎么有股土腥子味？”

土腥子味属于行话，意思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东西。

宝马哥说：“你别管，反正这种东西我家多的是，只要你肯出价，我可以把家里的东西全都卖给你！”

“没问题，你应该听说过，古玩斋没有收不了的东西！”我信心满满的说。

目前来说，我们古玩斋无论是底气还是名气，在这条街上的名气都是最大的，如果连我们都吃不下的东西，整个嘉州城就没有其他人能够吃下。

宝马哥点点头：“好，对于汤少爷的底子，我还是很相信的！”

“什么时候带我看看货？”我问。

这两次我都能看出，宝马哥好像急需用钱，所以这个时候让他出货，肯定能杀他一个低价。而且他手里的东西都是好货，我可不想这批高等货，落入别人手里。

如果其他人联手吃下这批货，立马就有跟我们古玩斋抗衡的底气，我们就会多出强劲的对手，这对于我们以后的生意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所以，这批货我决定吃下。

而且，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