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反攻
这拍卖会前奏神秘，拍卖流程倒没有多大变化。郦漓懒懒靠在椅背上，听主持人解说，看众人举牌竞价。拍卖品底价动辄千百万，多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古玩。直到上了一件晚唐的秘色瓷莲花盘，郦漓才微微坐直，似是有些兴趣。
郦父的生日快要到了，作为一个资深古玩爱好者，送他这个不错。
主持人的解说功底很强，去做文物普及也足够了。郦漓看着大屏幕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清透瓷器，唇角含笑低声赞叹道：“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
“嗯？”简瑄慵懒的语调似含疑惑，他以为郦漓在对他说话，可惜没有听清。
郦漓看着他光影明灭中紧致流畅的下颌线条，忽然觉得不止瓷器是极致美好的，于是她轻轻摇头，“没什么。”视线迅速转回拍卖台。
简瑄：“……”
起拍价280万，郦漓估算一下自己的流动资金，觉得可以竞争一下。
这时简瑄含笑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不要拍，赝品。”
郦漓闻言诧异，这种拍卖行的鉴定非常严格，很难有假货出现，如果爆出有假货对拍卖行的声誉会造成严重打击。
但简瑄也不是信口开河的人，等等，刚才主持人解说这瓷器独一无二……郦漓眸光一闪，“你见过真品？”
简瑄微笑道：“家传。”
什么叫不经意间无形装逼，郦漓有些无语，倒也不由赞叹道：“简家底蕴深厚。”
“过誉。”
“继续看吧。”郦漓心下猜想简瑄是累了，他疲倦时向来言简意赅，她也不打算继续与他聊下去。
简瑄各个地方奔波又是驾驶座还跳了半天舞，确实有些疲倦。他见郦漓一直兴致缺缺，难得对秘色瓷有点兴致，又被他泼冷水是假货，便提起精神安慰她道：“别着急，重头戏马上就到了。”
老爷子盼那宝贝有几个月了，简瑄承诺帮他拍下来，所以才会带郦漓来这个硬性规定舞伴的地方，不然，两个人找个地方清清静静约会多好，干嘛奔波这一趟？
“明天有课吗？”
“没有。”本来是有半天专业课的，但是教授忽然有事，便停课改为自学了。郦漓不明白简瑄为什么忽然话多起来，他不累了吗？这么快就恢复活力，这男人的体力确实好，不愧是一打三的人。
简瑄见郦漓有些神游，忽然道：“你在想什么？”
“你体力真好。”
只见简瑄明显愣了一下，“……谢谢。”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耳根慢慢红了。
“……”郦漓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气氛突然尴尬起来，这句话，尤其对于成年人来说，太有歧义了。
郦漓几乎是立刻开口补救：“我是说……”
却被简瑄忽然打断，“郦漓，有时间一起健身。”
这句话虽说有些莫名其妙，倒比刚才那尴尬气氛好一些。
“啊，好。”郦漓反应了一下，顺着他的话题迅速答复。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沉默起来，旁边的男士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简瑄注意到他的视线，默默往郦漓面前挡了挡。
展子曰：“……”当他是洪水猛兽吗？简瑄这家伙占有欲简直不要太强。
到底是世交，简瑄回国后两人也建立起几分交情，虽然带着面具，可谁认不出谁呀？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出场的，是我们的压轴宝物——《晋索靖书出师颂》。”
全场静了一静，就听拍卖师继续说。
“这次由本行拍卖的《出师颂》是迄今为止发现的索靖惟一墨迹。这件作品自唐朝以来，一直流传有序，1922年，逊位清帝溥仪以赏赐溥杰的名义，将该卷携出宫外，1945年后失散民间……起拍价1800万人民币，每一次加价不得少于10万，现在——开始竞拍！”
场内的气氛瞬间达到沸点，这可是隋人索靖的唯一真迹啊！甚至可以称之为国宝！明眼人都能看出它无与伦比的艺术价值！
毫无疑问，一部分大佬的到场都是因为它，包括简瑄都是提前收到消息，为了这件宝物而来。
当即就有人举牌出价，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包括简瑄身旁坐着的展子曰，几个人你追我赶疯狂竞价，价格眨眼间突破了2500万。
简瑄只漫不经心坐着，仿佛没有竞价的意思。
“你倒是不急。”郦漓看了他一眼，笃定他会参与竞拍。
“你猜到了。”简瑄微微有些意外。她总是能猜到他的想法，这默契如同一种无形撩拨，怎能让他不动心？
好歹也相处过几年，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了解……
郦漓心中腹诽，“好了，你该竞价了。”
确实是好时机，刚刚超过3000万，竞价明显慢了下来，只有几个财力雄厚的人还在顽强竞争。
“嗯，”简瑄应了一声，举牌，清朗声线犹带着几分慵懒，“3300万。”
全场静了一下，价格一下子提高了将近300万！展子曰幽幽叹了口气，放弃举牌，他怕是争不过简瑄了，还不如卖简家一个好。
“3310万！”
“3350万！”
“……”
也有人陆陆续续继续举牌，简瑄懒得搭理，等价格涨到3400万时他又一次举牌，“3600万。”
他直接几百万几百万地往上抬，丝毫不含糊。这势在必得的姿态到底没人拼得过，最终简瑄顺利以3800万的价格拿到了《出师颂》。
“一千六百万。”简瑄没头没尾道，郦漓却听明白了。
故x博物院以2200万巨资购回的是赝品，竟与简瑄拍到的真迹差了一千六百万。价格高到令人咋舌，但实际算起来，博物院根据国家法律可以行使“优先购买权”，他们私人竞拍不可以，按照价高者得这个原则，不算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