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璟寰宫
回宫后,景殊没有回自己的紫宸殿,就一直赖在东郁容的璟寰宫,说什么都不肯走,而且每日换药喂药,都要她亲自动手,连让医女碰一下都不行,东郁容对此很是无奈,但一想到他手上的伤是怎么弄得,又只能什么都依着他。
“陛下,该吃药了。”东郁容端着药走进来。针对景殊的这个伤雪毓尘开了外用的,口服的两种药,双管齐下,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他手臂上的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疤。
“朕要你喂我。”景殊远远的就看见走进来的人,对于她递过来的药碗,他看都没看一眼,摆明了不合作的态度。
东郁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很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三岁大的孩子。半响,在床边坐下,“张嘴。”
景殊这次非常配合的张开嘴,一口药刚刚喝下,两条浓密的剑眉就忍不住得皱到一起,这里面是加了多少黄连啊,他想问。可是一抬头,看见她嘴角隐隐若现的笑意,又立马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下去,这一点苦算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
一碗药喝完,景殊一张俊脸扭曲成另一个弧度:“好苦。”
东郁容心里有些想笑,面上却依然板着个脸:“陛下,可需要臣妾给你拿一颗甜枣。”
甜枣。
说一句实话,景殊心里面的确挺想要的,不过为了不被彻底当成一个小孩子,也为了他岌岌可危的皇帝脸面,他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渴求。
东郁容好笑的看着他,到底还是有点不忍心,从桌子上端了一杯清水给他。
景殊立马接过喝下,这才觉得嘴巴里浓浓的苦味散了一些。
与此同时,璟寰宫外面来了一位客人。
云德妃在知道景殊受了伤的消息后,就立马赶来了这里,一路上走得急匆匆的,连衣服都没有换,鬓发有些散乱也不自知。
走到璟寰宫,云德妃也没有等宫人通报,就直接走了进去,可是站在门边,她却迈不进另一个脚。
里面两个人,明明没有做什么亲密的事,偏偏就是让人觉得没有人可以插足他们的世界,云德妃死死的看着他们,素白的手指紧握,指甲掐进了肉里也不知道,似水明眸黯淡的没有一点光彩。
“你说她为什么能够让陛下为她付出那么多?容貌还是才情?也不知道陛下是看上了她哪一点,她进宫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就从皇贵妃升到了皇后,做到了后宫其他女人梦想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位置。现在更是迷惑得陛下,除了她的宫殿哪都不去。说起来陛下这次会受伤,还不是因为她的缘故,三番五次的往娘家跑,还让陛下跟着她一起去,连累陛下受了这么重的伤。真是一个扫把星,也不知道使了个什么鬼把戏,让陛下把她放在心上。”
充满蛊惑性的话,一字一句都说到了云德妃的心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贤妃来到了云德妃身边,自然而然的也看见了里面那一幕,同时也看见了云德妃眼眸深处的嫉妒。
自己送上门来的棋子,当然要好好的利用一番。
安贤妃说话的同时,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往上扬。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德妃没有理会她,转过身出了璟寰宫。
安贤妃轻声的笑了笑,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幽光,莫名的让人片体生寒,就像是被丛林中的毒蛇盯上了一般。
然后慢悠悠的跟在云德妃身后,笑吟吟的看着她,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在说什么你应该知道,而且我说出了你的心里话,不是吗?”
云德妃停下脚步,没有看她,平静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打算?我不会和你同流合污。”
“是嘛!”安贤妃也不恼,走到她的对面,一双眼就这么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
片刻,云德妃几乎是狼狈地撇开眼,秀眉紧紧的蹙在一起,因为她在安贤妃那双眼里看到了一个因为嫉妒而扭曲的女人,而那个女人长着一张和她一样的脸。
“哈哈。”安贤妃大笑,什么至真至纯,原来也不过如此。
云德妃跌跌撞撞,有些保持不住仪态的离开,最后依旧留下一句话:“我不会和你合作。”
安贤妃在她身后笑了笑,也转身离开,口是心非的人,总有一天会自己找上门。
景殊在东家祖宅门口被刺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保皇党所有元老级别的人物一个不落的齐聚在御书房。
三个糟老头子加一个青年的组合,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比城外春天的树林还要热闹。
“够了,你们不用争了,这件事朕自有定论。”景殊不耐烦他们的争吵,额头青筋鼓胀,总觉得耳朵里面一直有苍蝇在打转。
严太师行了个礼,“陛下,可是您遭到刺杀,毕竟兹事体大,臣等无法做到不管不问。”
严太师历经三朝,什么风风雨雨都见过,对于皇帝遭到刺杀的这种事,也遇见过一两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用鲜血来解决。他心里面其实也有一个怀疑的对象,按照以往的经历,很有可能是这个人做的。
另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的官员,也是吏部的尚书说道:“陛下,臣认为这件事很可能就是左相干得,您是在他东家祖宅出的事,他居然没有立马出来救驾,还先您一步离开,肯定是心里有鬼,指不定他们东家搞出的那个什么出继的事,就是为了把陛下您引出去,不然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舍得出继给雪家,还请陛下彻查左相东绝。”
吏部乃六部之首,吏部尚书宰相下面的第一人,这人已经是五十多的年纪了,但是一直被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人压在头顶上,心里面对东绝积压的不满已久,尤其是他下面还有一个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又是左相党的吏部侍郎,更是新仇旧恨挤到了一起,现在逮到了机会,自然是急不可耐的给皇帝上眼药,就恨不得立马让东绝下位,毕竟若是东绝被赶下了左相的位置,那么上位的人,放眼整个朝堂,比较合适的也就只有他了。
景殊微微蹙眉,但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下面另一个人查觉到景殊的神色,前户部尚书,如今的右相大人苏代开口说道:“微臣倒是有不同的意见,如果真的是左相干得,他没必要选择在东家祖宅门口动手,毕竟这样的话若陛下出了点什么事,他肯定脱不了干系。以左相的为人能力,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微臣以为或许是有人故意引导我们怀疑左相,想要行挑拨离间之事。”
按理说,左相和右相之间是水火不相容的,苏代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为东绝说话,可是他是一个聪明人,曾经跟在景殊身边好几年,又是作为景殊的谋士,非常明白凭借着东绝本身的能力,景殊就算真的要动东家,动左相党,也不会选择要东绝的命,而是削弱东家和左相党的实力,以其他人开刀,而且后宫还有皇后娘娘在。现在皇帝和东家还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只要没有打破,苏代就不会选择和东绝作对,平白给自己惹一身骚。
更何况这一次的事,苏代也确实认为何东绝无关,东绝是一个成了精的老狐狸,心思深不可测,又不是前右相那种蠢货,就算是真的想要造反动手,他也绝不可能选择这种愚蠢的做法,从后宫之中皇后娘娘这里下手,凭借着皇后如今的盛宠,肯定更容易得手,也更不容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