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不速客
男子嚷嚷道：“小二，来两壶好酒，再上几样招牌菜！可要饿死爷爷我了。”
女子则微微皱眉，低声劝道：“荇墨，少喝点，你还有伤在身。”
荇墨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压低了声音：“清韵，难得来一趟，不喝点酒怎么行？再说了，已经给云逸留了记号，说不定一会他就和我们汇合了，咱们总不能干等着吧？”
羽翾似乎听到了他们说云逸，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紧紧攥住酒杯，轻抿一口。她是不是喝多幻听了，她把帽檐压了压，遮住了大半张脸。
羽翾不知道他俩认不认识自己，不过现在好歹扮作男装，轻易不会被认出来，她决定留下来，看看他们还聊些什么。
然而，荇墨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几杯酒下肚后，便开始四处张望。他的目光扫过羽翾的桌子，忽然停住了。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附耳对清韵说道：“清韵，你看那边那个戴斗笠的家伙，身形是不是有点眼熟？”
清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微蹙眉：“确实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荇墨在这顺和镇本就不认识几个人，他忽然把斗笠中的脸和门主夫人羽翾的脸重合在一起，他勾起一个嘴角，仰头喝了一杯酒，暗自道，“原来是你。”
荇墨认出的人是谁啊，清韵心里嘀咕，他可别这麻烦。
荇墨嘿嘿一笑，端起酒杯站起身：“我去会会他。”
“莫生事端。”清韵想要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荇墨已经大步走到羽翾的桌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这位兄台，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一起？”荇墨笑嘻嘻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羽翾镇定的压低声音，粗着嗓音道：“多谢仁兄好意，不过在下习惯独饮。”
荇墨挑了挑眉，侧着头，眼睛想从飘飞的薄纱下看进去，确认她的脸，他笑笑道：“兄台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耳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羽翾起身，意欲离开，她避开他的目光：“仁兄认错人了，告辞。”
荇墨却不依不饶，伸手想要掀开她的斗笠：“相识一场，下次碰面，可否共饮？”
羽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荇墨忍不住“嘶”的叫了出来。她冷冷地道：“仁兄未免太过无礼了。”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荇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身手！我更好奇了。”
清韵见气氛不对，连忙走过来，打圆场：“荇墨，别闹了。这位兄台既然不愿被打扰，你莫要强求。”
荇墨找到了她的破绽，刚刚她抓荇墨手腕时，虽然力道很大，但她的手十分纤细，一看就是女子，确实是她，荇墨坐了回去。
羽翾见荇墨不再纠缠，也坐了回去，现在离开未免太过刻意。
荇墨皱了皱眉，吃了几口饭菜，仰头又是一杯。他想替云逸鸣不平，他救回云逸可真费了不少力气，甚至为了凤凰血都给紫宸当孙子去了。
荇墨语气不满的和清韵攀谈起来，声音也故意放大了几分：“你说说云逸，在仙界对小仙女们避之不及，谁能想到来一趟凡界，这性情怎么大变样。为了救那个羽翾，险些丢了性命。人家可好，不但打伤了他，自己还成了门主夫人。”
清韵听到荇墨对羽翾不满，也开始添油加醋起来，“若不是她拦着，柳承瑾早就死在云逸剑下了，何苦我们还要陪着来这一趟。柳承瑾干的那些事情，天地不容。羽翾她也不是什么好姑娘，你看看她是怎么对云逸的。”
羽翾仰头连干了几杯，辛辣穿肠过，脸色渐渐红了几分，她不忍再听下去，起身离开，斗笠随风飞扬，背影透着一股破碎感，隐没入街市。
这次，荇墨并未阻拦，与清韵继续喝起酒来。
酒楼外，夜色更深了。羽翾独自走在空荡的街道上，冷风吹过，带走了她身上最后一丝暖意。她的脚步渐渐放缓，最终停在一座石桥边。
她低头看着桥下的流水，水面上倒映着天上的明月，波光粼粼，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桥栏，那股刺骨的寒意直透心底。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荇墨和清韵的话，尤其是那句“为了救那个羽翾，险些丢了性命。”
她的眼中泛起一层雾气，“云逸……我该怎么办。”她十分清楚自己要什么，她多年隐忍，无非就是逐渐强大自己，等一个契机，她要让柳承瑾失去一切，主动忏悔，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云逸。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在冰泉与反噬之力对抗的柳承瑾忽然感觉一阵憋闷，心想羽翾是出什么事了，可他一时间脱不开身。
她现在有了元宝，有了球球，有了小娘，似乎不再是一个人了。可她的心又不受控制的与另一个人心意相通……一切都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无法挣脱。
“我……我真的倦了。”羽翾的呢喃几乎被夜风吹散，她昏昏沉沉的靠在桥栏上。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羽翾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缓向她走来。月光洒在那人的脸上，映出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云逸。
羽翾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差点翻过桥栏。云逸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稳稳扶住，斗笠坠入水面。
“小心。”云逸的声音低沉，眼神温柔的看她。
羽翾的手腕被他握住，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想要挣脱他的手，但他却攥的更加紧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羽翾低声问道，声音有些虚弱。
云逸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他温柔的笑了笑，抚平了羽翾心里的涟漪。羽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们不是又见面了？”云逸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我只是碰巧在找荇墨他们，追来这边。”
羽翾没再说话，只是紧紧咬住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所有的防线都会崩溃。
云逸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见她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走！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