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世间难得双全法6

第102章§世间难得双全法6

亲自到了战场，水素衣才知道战事的恶劣，远远不是江鹤或者香雪海给自己的战报能够描述的。

似乎是一场战争刚刚结束，此刻双方遥遥相望。相反的是，神道一方似乎看起来精神饱满，相比之下妖魔两道一方就很是低沉。

水素衣隐藏了身形去看，除去巡逻的人外，一些将士相互为伤处上药，也有一些人沉默的坐着休息。没有人开口说话，甚至受伤的人也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可是这种安静让水素衣觉得更为压抑。

水素衣仔细看着这些将士，无论是妖道，还是魔道，此刻他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双眼满是血丝，身上的甲胄也大多有了破损。

风声在耳边呼啸，水素衣在这种安静里似乎能够听见风中传来的远方子民的哭诉，士兵的家人们在等待他们平安回去，而这种期盼在这种战局面前，似乎已经成了奢望。

她的将士，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这样的环境下，坚持作战，保护殇州，保护魔界，保护她的吗？

水素衣不敢相信。

从前火焱还在的时候，水素衣曾经见过一次火焱带兵操练的样子。那时候，魔道的王旗高高的飘荡在魔界上空，魔兵们满脸坚毅，一招一式充满着力量，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火焱就在四周巡视，魔兵们在他的目光之下更加努力，武器的破空声与如今的风声重合，曾经的时光已经远去，如今，肩上担负着魔道的，已经不再是那个战无不利的男人。

水素衣觉得心里有些闷，一股苦涩的感觉在心间弥漫开来，水素衣深吸一口气，她已经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主帐里，江鹤与香雪海正在做这一次的战后总结。

江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神道这次似乎是想一鼓作气拿下魔道，进攻的频繁程度，前所未有。’香雪海倚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起来也是浑身无力了。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没有消散的战意：‘那又怎么样？神道这次暗害焱哥，就是向我们下的最大的战书！他们既然敢来，我们又有何不敢应战的？方才这一战不过是……我们兵力不足，而且……’香雪海犹豫良久，终究是没有接着说。

江鹤何尝不明白香雪海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而且魔兵们在先魔君的带领下作战已经习惯，先魔君骤然陨落，素衣元君以长公主之尊上位，说到底，这些兵士们心里是失落的。’香雪海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宽大的扶手，闭上眼睛，身子后仰，强迫自己不去想江鹤所言，转念去想如何才能说服自己母君，再多调派一些妖兵过来。

二人各有心事，各自沉默。

主帐之外，水素衣安静的听完了二人的交谈。两人虽说设下了结界，免得附近的士兵听见什么，然而这结界却阻碍不了水素衣。

水素衣拇指食指轻轻捻动，快速的想着办法。

眼下战事紧张，水素衣明白，自己身为魔道的君主，不能躲在江鹤与香雪海的身后，更不能躲在自己的子民身后。除此之外，王兄的仇，还是要自己亲自来报，心里才能痛快些。

水素衣将魔道妖道大军驻扎之地大致走了走，等到天色略黑时，才在偏僻的地方现出身形。

守在一旁的士兵忽然看见君主降临，脸上难掩吃惊之色，连忙跪下拜见。

水素衣没有心情接受他的拜见之礼，吩咐了他起来，直接问道：‘魔道现在伤亡如何？’这正是水素衣最关心的事情。

提起这事，最是铁血的汉子也是眼中垂泪。虽说心中难受，却是不能不回元君的话：‘属下只是一个普通士兵，具体的伤亡人数并不大知晓，不过，与我一起作战的住同一个帐篷的人，却是已经战死了一小半了，早上一起出战的兄弟，能回来的，也不知道明天晚上还能不能见到。’水素衣微微握拳，容颜冷静，不知在思考什么。

‘我们身为魔兵，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战死沙场，是我们的荣幸，即便再也回不去，再也看不见亲人也没什么。只是……’他垂下头，声音有些颤抖。

‘只是什么？’水素衣开口追问，声音透露着疲累。

‘只是……我们的牺牲，却阻挡不了神道占领我们魔道的领地！’他的话语带着恨意！水素衣更是如同被一块石头砸到心头，险些站立不稳，脑中飞速思考，的确，这里并不是魔道的边界，距离边界，起码有八千里之遥！神道的进攻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吗？

‘元君陛下，求您，求您想个办法出来！我们这些人是魔道的保护，我们的身后，都是咱们魔道的亲人啊！’水素衣的现身引来了周围人的聚集，士兵们纷纷恳求她制止住战场上的败势，恳求她给他们希望！

水素衣的眼中闪烁着战意，她深吸一口气，示意对她下跪恳求的众人起来，随即用尽量柔和的声音安慰他们道：‘本元君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带着你们取胜，带着你们，让胆敢冒犯我魔道的人，通通得到该有的下场！’她再努力的想要装出柔和，一众士兵们依旧听出来君主话语中的霸气，不禁感叹取胜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