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此生虽短意缠绵6

第121章§此生虽短意缠绵6

白洛的话语冰冷，水素衣闻言却是笑的妖艳，丝毫不曾畏惧。

‘我难逃一死，若得这九州与我陪葬，还有什么遗憾呢？’水素衣望向白洛，满脸的笑意，一如当年游历天下的时候，那时她便是这般风采，这般笑靥。

白洛忽然觉得恍若时光倒流，一如从前。

然而白洛知道，即便她容貌如初，也再不是当年的她。如今她满手的鲜血，背负着无数的人命，白洛抓紧了手中的剑，手背上青筋暴起。

下一刻，他毫不心软的一剑刺过去，面容冷峻。

白洛目光之中带着杀意，既然水素衣话里承认这场忘川水之祸是由她引起，那她就该接受这样做的代价。

白洛剑法一向出神入化，这次也并不例外，何况水素衣连躲避都不曾，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任由他一剑刺过来。

剑尖即将接触到身体的那一刻水素衣闭上了眼睛，眼前走马观花一般，往日的许多景象纷杳而来。

最后一次见火焱的时候，他面色苍白的嘱咐；浮华殿前侍卫对一个跪求见帝君一面的女子的写满嘲讽的面孔；登上王座的那一刻，子民朝拜不停，跪拜中时而抬起的脸上，是对她的信任；却又见臣民们落泪连连，为自己逝去亲人烧纸钱的时候，仍旧怀念先君；君星冷用她为人质，魔兵放下武器任人宰割时，那流了一地的鲜艳的红；君星冷轻蔑的笑；忘川河边最后见雪海时，雪海离去仍频频回头，目光中写满担忧；白洛将她拥在怀里，却被她打了一掌时的震惊……

这些痛苦，都将结束；这些惦念，都将云散；这些爱恨，都将遗忘。

剑刺入身体的感觉很疼，血肉被划开，利刃在伤口中肆虐，鲜血喷涌而出，水素衣半睁开眼，看着胸前被血染红的白衣，就如同开的最炽烈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啊……

水素衣睁开眼，看着白洛神情冷淡的将剑拔出，目光依旧严肃。

水素衣却冲着白洛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提起曼珠沙华，她不可能忘记白洛愿意为了她帮助曼珠沙华接十八道天雷，他的好，她至死不敢忘。

白洛看得出来，这一剑过后，水素衣的神情，分明有解脱的意味。

白洛长叹一口气，毕竟是他最爱的人，他又如何不心痛。

‘被浮光剑刺中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水素衣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伤，依旧保持微笑，一如既往的高贵，毫不失态。

白洛觉得眼眶发酸，他的剑保护了世人，却伤了自己唯一的挚爱。

‘时至今日，你可曾后悔？’白洛动了动嘴唇，问的有些艰难。

水素衣闻言摆了摆手，放任自己靠在三生石上，随即回答道：‘后悔？为什么后悔？我为兄报仇，顶了骂名又如何？我宁可留千古骂名，也不要再忍气吞声。白洛，纵然是以天下为代价，我也要你看看，我，有多大的本事！’一句话说到最后，水素衣又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干脆做到底。水素衣心里盘算好了，就这样吧，就让白洛以为自己是一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女人。她不要他为她难过，因为没有人逼她做什么，她所做得到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水素衣明白，白洛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知道，她与绘晴儿为爱而联手，也不会知道这场忘川水之祸，是绘晴儿引起的。愿他能够平安喜乐，这是水素衣唯一的愿望。

对于水素衣的回答，白洛心痛的无以复加。

水素衣感受着自己的伤，又语气薄凉的补上一句：‘可惜了。帝君的剑法不大准呢。这一剑若是再向左半分……不用多，半分就够，啧啧，刺入心脏，白洛帝君，一切就结束了。’水素衣看着白洛，话里意思明显逼他再动手。

白洛刺过一剑，只觉得心神疲惫，手中的剑也似乎越来越沉，他好像就这样将剑弃掉，任由沉重的眼皮合上，就这样沉睡下去，永远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