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黑云压城城欲摧4
第88章§黑云压城城欲摧4
蛮古山下。
有了水镜越空珠，楚清流与张似竹自然不会再在路上耽搁，用上了水素衣托人送来的拿一颗珠子，当夜就到达了蛮古山下，第二日，与程似锦汇合。
师徒三人这一见面，倒当真是千言万语说不出来。
楚清流昨夜见了女儿，今天见到了两年不见的徒弟，心里必然高兴，却还是难免有些心酸。
程似锦给二人依次见礼，向楚清流问好后，对张似竹笑道：‘师兄如今厉害的紧，我站在这就能感受到师兄一身灵力修为不比从前了。’程似锦说的真心，然而张似竹心里有鬼，又怎能笑得出来？只当他看出了什么端倪，连忙道：‘师弟客气了，师兄还是这般样子，不如师弟你啊。’程似锦也无心揪着这个话题不松口，也就不再说什么。
程似锦一人在此，当真是谁见到都要问问的。昨夜绘晴儿与扶瑶就已经发问，如今张似竹也同样是有些不明白，问道：‘师弟怎么一个人来了蛮古山？潋滟不是应该跟随在你身边吗？两年前你走了没多久，她就也失踪了。析言师弟说她去寻你，叫我们放心，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了？你可有见到她？这次没带她来，是因为担心这里太危险吗？’这一番话问出来，程似锦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程似锦想想两年前那一番纠缠，想想师妹的离去，叹了一口气。
楚清流对张似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问了。楚清流已经猜到，程似锦这般吞吞吐吐，必然是有隐情。
程似锦想想自己对外宣称的，可不就是因为蛮古山太危险，所以没让潋滟来嘛！可是真相呢？自己能够云淡风轻的欺骗所有人，难道还能欺骗自己的师父与师兄吗？何况师妹的事情本来就是自己与潋滟的责任，又怎么能逃避呢？
‘你若是不方便，就不必说了。毕竟你现在也是做人师父的人了，也算是成人了，该是有自己隐私的。’张似竹收到楚清流眼色，不再询问，还主动给了程似锦一个台阶下。
虽说往日里张似竹嫉妒程似锦，甚至为此偷偷修炼神秘人给他的术法，然而潜意识里，对于张似竹来说，程似锦始终是最初那个小小的，终日跟在自己身后一声一声喊着师兄的孩子。嫉妒也好，羡慕也罢，听说他的威名时，张似竹确实心中愤恨，然而眼见程似锦这般神情凄凉，又不禁心疼起来。张似竹最亲的也不过是程似锦与楚似玉这一对师弟师妹，又怎能真正的反目呢？楚似玉不在身边，张似竹定然是要多在意程似锦几分。
程似锦深吸口气，知道师父师兄是为自己好，然而他们有权知道真相，他们是师妹的父亲，爱人，怎么可以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程似锦苦笑几声，摆了摆手，道：‘师兄，你不必这般为我考虑，没什么不能说的。潋滟她……哎！’程似锦有些说不下去，却终究狠心逼迫自己继续说道：‘师妹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不用我再说她如今如何了。我要说的是，师妹会走上如今这条路……是我与阿滟害的。’程似锦低下头，满脸都是悔恨。
楚清流与张似竹一时间都是满心惊讶，虽说知道楚似玉进入妖道，可是没想到这还会与程似锦他们有关，两人互看一眼，没有说什么，楚清流示意程似锦继续说下去。
程似锦觉得自己坐不住了，强烈的负罪感迫使他站起身，双膝砸向地面，率先请罪：‘师父在上，弟子自知有错，弟子教徒不严，还自我放纵，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不敢请师父恕罪，只求师父将此事过错，全归咎在我一人身上，弟子愿领死罪！’说完，程似锦俯下身子，朝楚清流跪拜。
楚清流彻底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亲自将程似锦扶起来，虽说看他的样子，也猜到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程似锦不会说愿领死罪，然而楚清流却并不是很在意，只叫程似锦起来说话。
程似锦也不做作，随着楚清流的力道站起身，坐在一旁椅子上，将与潋滟的一切过往和盘托出，从最初两人护送神兽离开宁州，一直到雪山中的各自闭关，将这中间的所有爱与责任的交错，全部说完。其中也包括，程似锦对潋滟吐明心意，却被楚似玉听见，程似锦对楚似玉施下禁术，消除她当日的记忆，以及潋滟用计，使得楚似玉被风语带走的事情。
听完这整个故事，天色已是黄昏，楚清流与张似竹各自回不过神来，看着程似锦的目光里，多多少少带着些震惊。
张似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两年与师妹天各一方，原来还有这么个原因，之前修炼的咒术一瞬间出现在脑海里，张似竹觉得自己竟然压制不住心头对程似锦大打出手的欲望！
张似竹确实也就这么做了，他手心凝结着灵力，控制不住的向程似锦袭击而去。程似锦虽说没料到张似竹会动手，却也并不是觉得很吃惊，当下也不运功抵挡，竟是要就这么受他一击了。
楚清流又如何能放任他们师兄弟自相残杀？袍袖一挥，张似竹的力道已经被化解掉。
‘师父，你……’张似竹不敢相信，这个时候了，楚清流竟然还会这么护着程似锦。
楚清流叹口气，对张似竹道：‘你如今伤害你师弟又有何用？何况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是你师弟本意。’又转头看向程似锦，道：‘你也不必过于自责，玉儿命里合该有此一劫，即便不是因了你与潋滟，也迟早会因为其他人出这样的事情，这是无法阻止的。’程似锦知道楚清流这是在安慰自己，然而相比之下，他更希望楚清流能够像张似竹一样对他大发雷霆，这样他的心里还能好受点。
楚清流深吸口气，继续道：‘至于你与潋滟……你们的缘分，外人插手也插不上，你自己想想吧。’楚清流并没有指责或者同意他，程似锦也有些迷茫，对于这件事情，师父究竟是什么态度？当初师妹初闻此事的时候，大受震动，师父怎么会只有这点反应呢？
‘师父，弟子……弟子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未来，我一面希望阿滟她能有一个好名声，不要因为此事而受人非议；另一面，却是控制不住的存了心思，想要与她这样长相厮守下去！师父，弟子也很矛盾……’程似锦面带苦笑，笑的凄凉，楚清流看得心疼，这又怎是程似锦的错呢？
‘似锦，为师还是那句话，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就好比玉儿命里注定要加入妖道，你与潋滟，也是注定要这样纠缠的。’楚清流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程似锦已经明白，仙君向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想来师父必然是感觉到什么了。
楚清流这般安慰程似锦，张似竹自然是老大不乐意，听见楚似玉进入妖道与程似锦还有潋滟有关，此时再看向程似锦的目光，可就不是之前的那样一副好兄长的样子了，他的眼睛里写着恨意，他无法原谅程似锦，更无法原谅潋滟，无法原谅的后果，就只有恨！无止境的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