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奇怪的行为
“几位,这边还有。”
离开后院,南镇的人又来到了几个厢房,这里是李家人生活休息的地方。
房间装饰的都很华丽,箱箱柜柜什么的摆放整齐,看样子没有被人动过,而夫人的梳妆台里放有一些金银首饰,但也没有翻动的痕迹。
只有在李家三少爷的卧房中,一个箱子是被人打开过的,箱子里的东西被翻的很乱,而旁边的桌子上则放着一件鲜血淋淋的衣服,即使离的很远,也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恶臭。
闵白马拾起它敞开看了看,这是一件灰蓝色的长袍,正面绣着几只飞鸟,已经被污血染成了黑褐色,袖口那一丛丛缥缈的祥云,也变成了恶心的浓稠状。
飞鸟、祥云,这正是御用丹房的标志。
“我们和宫里的人确认过,这就是卞淳出逃时穿的衣服。”
但卞淳一路从京师逃出来,在李家杀了这么多人,只为了偷一匹马、换一件衣服?
孟小春疑惑道:“他既然一心出逃,也该处处隐蔽着,这样做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闵白马摇了摇头:“据情报上说,卞淳现在性情大变,情绪非常的不稳定,这种情况下,一旦受了刺激,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谢东山也道:“昔年厉子恨出逃时就是如此,很多人跟他毫无关联,只是无意间多看了他一眼,就被他一路跟踪谋害。”
“特别是犯命案后出逃,这种状况就变得尤为明显,像他们这种人,是永远见不得光的。”
谢东山说的事,乃几年前发生在京师的一桩灭门惨案。
行凶者拳师厉子恨,其世居京师,祖上便以拳脚功夫出名,到了他这一代,经过几次开放式的比武后,十八路“厉家拳法”更是远近闻名。
那时祁世永曾私下拜访过厉家,专门请他来到北镇,为那些刚招的新人们指导武艺。
而厉子恨的邻居赵氏,书香门第,代代都有高中为官之人,向来瞧不起厉子恨这种武夫。
在一次偶然间,两家因宅基地的规划起了冲突,后厉子恨亲至赵家想进行协商,却每次都被赵家人嘲弄而归。
最后在一个大雨之夜,厉子恨带着一柄尖刀潜入了赵家,将其上下二十余口全部杀害,那多次出言辱人的赵家大公子,更是被他用一双铁拳活活锤死。
五郎也是这时进入的北镇,闵白马带着他一路追寻,最后在永平府的沿海码头上才将其抓获。
而当时厉子恨逃出京师后,也是一路往东而去,也是一路连续作案,这和卞淳现在的情况倒有几分相似。
南镇的人分析道:“我们猜测的是,这卞淳一路从京师逃到这里,非常疲惫,后见李家颇为阔绰,便趁夜潜入想偷一匹马来赶路。”
“但是在盗马的时候被李家二小姐发现,他内心紧张恐惧之下,才产生了灭门的想法。”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闵白马几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讨论结束,宅子里也没什么可看得了,闵白马带上那身公服,与众人再度回到了前院。
布篷下,仵作老秦的工作也有了新进展,在与刑文彦一阵商讨后,两个人抛弃了明火加热的方法,选择用烧开的热水来浸泡刀片。
用水来加热刀片,比较好控制温度,但这样刀片冷却的也很快,只能不停的加热、不停的换刀。
在进行多次尝试后,他们终于切开了尸体的表面,幸运的是,这具尸体的内部还没有完全冻实。
孟小春凑上前,低头一眼,红红碎碎,勾勾缠缠,他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滚,险些没吐出来。
谢东山板过他的肩膀,让他去一旁歇了歇,其余几个人对这种事早已经习惯,这会都围了上来。
只是众人的身体挡在火把下,投射的影子盖住了尸体,老秦手里的小刀也一时停住。
“你们几个龟孙,故意来找茬是不是?”
众人向后散开,南镇的人都有点尴尬:“这老秦性格古怪,几位见谅。”
火光之下,老秦解刨的是一个家仆的尸体,他先从肚子开始,用小刀一层层划开后,仔细检查了一遍胃部,但这里面除了一些食物的残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再往上经过食道,沿侧面切开,也没有什么异物,再之上,便是死者咽喉处的伤口。
看样子,这个家仆受伤后仰面而倒,溢出的鲜血流满了整个脖子,因为天气寒冷,血液没有变成黑褐色的浓稠状,而是凝结成鲜红的冰片,盔甲一样附着在了皮肤上。
老秦取出一柄小锤,将脖子上的冰片敲碎了一些,露出下面的伤口。
伤口并不是很大,从表面来看,只是一条窄窄的菱形小口,待用钳子撑开后,里面的深度却非常惊人。
根据老秦的判断,凶器前窄后粗,应该是锥子类的工具,后得到御用丹房的确认,乃是他们工作时用的药锥。
刑文彦将尸体翻了个身,家仆的后颈处积着大量的淤血,看来这一击几乎贯穿了他整个脖子。
仔细观察了一会,老秦从木箱中取出一枝火折子,点燃吹吹,照了照死者张大的嘴巴,似乎是在观察牙齿。
看着看着,闵白马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复而转身,将一个南镇的人拉到了远处。
“死亡的原因不是已经定性了吗,为什么还要剖尸检查?”
南镇这人摇了摇头:“这是镇抚使下的令,我们几个也不清楚。”
“这里有三十二具尸体,难道每一个都要剖开?”
“据老秦所说,确实是所有死者都要检查一遍。”
所有的死者都要检查一遍?闵白马微微一动。
“好,我知道了。”
南镇这人离开了,布篷下,刑文彦也站起了身,与闵白马相视一眼,他几步走了过来,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些异样。
“大人,有点不对。”
“那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