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水娇儿
果见法无天飘身来在欢喜双魔身旁,左手抓着酒坛,右手长出,掌力暴涨,一只硕大的手掌把将军树捻在手中,在头上转了个圈。欢喜双魔头晕眼花,虚脱无力,凭他的修为,逃走原无任何问题,但是法无天掌中力道浑厚霸道,摧枯拉朽,透入欢喜双魔的树身脉络,早已震的筋软酥麻,哪里还能动弹。他被法无天稍一晃动,便即醒转,两颗光头被风一吹,清醒了不少,骂道:“法无天,你个老王八蛋,有本事一刀把我宰了!”
法无天长笑一声,忽然把将军树插在地上,捧过酒坛,咕咚咚,自己先喝了个痛快,举酒坛来在欢喜双魔两颗光头面前,道:“老妖怪,还算有些骨气,赏你一口酒喝。”酒坛一倒,一道酒水垂下,中途忽然一分,流进欢喜双魔的口中。
欢喜双魔多日不食,连水也没喝过一口,这时几口酒下肚,登时精神了不少,涣散的眼睛也有了些神采,他舔了舔舌头,说道:“多谢,有劳你在给些美酒。”
法无天竖起眉毛,喝道:“想的倒美,老子的美酒让你喝上一口,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了。”手托酒坛,踉踉跄跄的而去,不多时,没入风雪之中。
欢喜双魔嘘了口长气,潜运真气,忽觉周身筋骨疼痛,不能使力,忍不住暗骂一声,但他无可奈何,耷拉着两颗光头,瞪着四只小眼睛,望着一片片雪花从身旁飘落。他屏息凝神,思索如何离开这里,躲开法无天这个恶魔中的恶魔,正在发呆,忽然心底生出一个声音,这个声音飘飘荡荡,飘飘渺渺,先是一阵冷笑,笑声阴气森森,令欢喜双魔全身发颤,大声喝道:“是谁!”
那声音冷哼一声,说道:“欢喜双魔,没想到我给你的小炽阴剑,你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嘿嘿,你也算有些聪明,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今日我是来收取你的精血修为的。”
欢喜双魔一听之下,吓得面容失色,结结巴巴的道:“鬼鬼…鬼星落大人?你…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鬼星落道:“有炽阴剑的地方,就有我的分身,难道你不知我已到了剑气留形的境界?若非如此,我怎放心将炽阴剑交给你。”
欢喜双魔又惊又怕,登时想到,先前自己抛出炽阴剑,想要用炽阴剑来对付法无天,不曾想被法无天汹涌霸道的掌力震散炽阴剑的邪气,那团黑雾透入自身体内,当时还以为炽阴剑被法无天掌力毁去,这时想来,定是炽阴剑借着那股雄浑无比的掌力,透入自身脉络之中。
他想通此点,两张大脸一片惨白,和周围积雪一个颜色,不相上下,且是身体冰冷,全身血脉,都似在一霎那间,凝结不动了。
一道道黑气自欢喜双魔口中吐出,在他两颗头颅面前汇聚成形,身披黑色袍子,罩住全身,只露出一张俊美而又邪气萦绕的脸来。
欢喜双魔垂下头去,涕泪横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连声说道:“还请鬼星落大人饶我一命,若是鬼星落大人救我逃出这里,我以后一定效忠于鬼星落大人,绝不敢在生异心。”
鬼星落的身形模模糊糊,如烟似雾,他凑到欢喜双魔面前,淡淡一笑,缓缓说道:“我的属下可从来不敢背叛于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欢喜双魔道:“鬼星落大人英明神武,乃是天下无双的人物,能追随在鬼星落大人身边,是我们这些属下的荣幸,又有谁想背叛鬼星落大人了?”
鬼星落哈哈一笑,道:“你不就是其中一个吗?”随即板起面孔,阴测测的说道:“只因背叛过我的属下,早已被我吸入体内了,成了我的一部分,又怎谈得上背叛我呢。”
欢喜双魔激凌凌打个冷战,额头汗水滴滴答答的淌了下来,在这样酷寒的冬日,他居然显的比夏天还要炎热。
欢喜双魔一时语塞,四个嘴唇颤动,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鬼星落不在理他,皱起双眉,喃喃自语:“没想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居然会藏着法无天这样一个高人,几日之前,他曾说自己是无色门的人,我须得想办法查一查无色门的来历背景。”他背负双手,隐身在黑袍内,在半空中飘飘荡荡,似实而虚,比阴魂可诡秘恐怖多了。那日血无伤和法无天在草棚内说了一夜的话,除了法无天用梵音入密之功传给血无伤的功法外,悉数被鬼星落听在了耳内。
鬼星落本身邪气凝聚而成的炽阴剑,被法无天掌力震散,伤了本源,在这数日之中,始终躲在欢喜双魔体内疗伤,这日终于复原,而欢喜双魔经脉尽数被法无天所伤,已变成了半个废人,留之无用,于是趁着法无天醉酒离开,从欢喜双魔体内透出,要吸了欢喜双魔。
欢喜双魔心中骇异,怕的厉害,不住求饶。
鬼星落袍袖一抖,探出两只手来,抓住了欢喜双魔的两个光头,冷笑一声,道:“你不用害怕,能成为我鬼星落的一部分,也算时抬举你了。”双手运力,欢喜双魔哼都没有哼一声,两个光头一阵儿剧烈抖动,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变成了两个骷髅头骨,将军树的树身也枯萎了。
鬼星落满意的一笑,袍袖一拂,化成一团黑雾,冲向天际,半空中大声喝道:“血无伤,半年之后,坤蛤蟆就要娶后羽儿为妻了,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长笑声中,黑雾钻入黑云,不见了踪迹,只有鬼星落的声音荡漾在桃福源村上空。
血无伤、李秋水均是一惊,从屋内窜出,遥遥的看到一团黑影隐入黑云,二人同时惊呼一声:“欢喜双魔怕是死了!”纵身奔到将军树身边,定睛一瞧,果见欢喜双魔的头变成了骷髅头骨,没有一丝血肉。
血无伤一拳击在将军树的树身上,“砰”的一声,拳头没入其中,抬起手来,里面早已枯朽不堪。
血无伤一跺脚,道:“早知如此,还不如由我把欢喜双魔的真元修为吸入体内,哎,便宜了鬼星落那个王八蛋。”
李秋水诧异的望着他,不解的道:“这种阴邪毒辣的功法,你也会了?”
血无伤道:“是法无天传授给我的。”当下将法无天传他阴阳诀的经过告诉了李秋水。
李秋水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法无天刚才吩咐我,若是有妖怪到桃福源村来害人时,让你一人对付呢,原来为此。”
欢喜双魔死于非命,二人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叹息一声,全都回入屋中。
二人盘膝而坐,各自潜思默运,精修苦练。
然而血无伤方才听到鬼星落的提醒,说什么半年之后,坤蛤蟆就会取后羽儿为妻,心思烦躁,不能凝定,坐了一会,便即站起,走到院中,雪花纷下,恰似他现在的心情,乱糟糟的。
李秋水初学刺魔剑法,全副心神放在这上面,她在屋中静坐两个时辰,手持长剑,迈步走到院外,仗剑飞舞,习练刺魔剑法,不住琢磨着刺魔剑法的剑诀。
血无伤见她练的认真,也不敢过分打扰李秋水。
到了晚上,大雪早停,外面寒风凛冽,众人吃过晚饭后,各自回房歇息。
血无伤睡不着,坐在床上炼功,又静不下心来,他打开房门,走出门外,天上黑云消散,一弯新月探出头来,满天星斗,格外璀璨,星月微光,大地雪白,外面的世界看的清清楚楚。
他走出院外,心道:“法无天曾将桃福源村中的安危交给我,左右无事,我不如围着村落巡逻一番,也许真能遇到害人的妖怪呢。”想到这里,心下兴奋,脚下轻轻一点,窜上一旁的一颗大杨树上,翘首远望,月色下桃福源村中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无,家家闭户关灯,一片平和。
血无伤翻身而下,左足在树干上一点,身子斜射而出,到了十余丈外,左掌在雪地上一撑,一个筋斗,翻在空中,落地时又是十余丈外,连续几个筋斗翻过,早已来在桃福源村的村东,他一声唿哨,脚下踏雪无痕,围着倘大的桃福源村转起圈子来,双眼四下里察看,侧耳倾听,周围的风吹草动,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这样连续转了三个圈子,除了老鼠、黄鼠狼等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动物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外,别无异样。
血无伤有些扫兴,叹了口气,他放慢脚步,转到桃福源村的村西面,忽然鼻端闻到一股骚气,忍不住的一皱眉,道:“又碰到什么畜生了,味好大啊。”循着气味儿走了过去,鼻端又闻到一股花香味,他心下更奇:“大冬天的,又是深夜,还会有什么花朵能够盛开?”当下一步步走过去,不知不觉,走出数里之地,转过一座小山,只见面前一片梅树林,梅花绽放,清香扑鼻,红花似火,白花如雪,绚烂多姿。他看的心旷神怡,啧啧称赞,走入梅树林中,忽听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儿细细索索的声音,他屏住呼吸,悄步而行,转过几颗梅树,前面白影一闪,但见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狐狸趴在一颗巨大的梅树上,不住啃噬花朵,通身白毛如雪,晃动着三条长尾,两只眼睛绿光闪烁。
白色狐狸吃了许多梅花,一跃下地,变成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柳叶细眉,眼睛狭长,瓜子脸,脸色嫩白,肌肤在花树后若隐若现,更显的艳丽多姿。
血无伤脸一红,正要转过头去,却见这名女子用手一指,一股疾风卷过,梅花纷落,被疾风吹动,缠绕在女子周身,变作了一件白色轻纱,罩在身上。
女子微微一笑,纵身而起,赤着玉足,在几颗梅树上一点,飘然而行,奔向桃福源村的方向。
血无伤静悄悄的躲在一颗梅花树下,抬眼一瞧,更是脸红,瞥眼看到女子脸上挂着一丝阴笑,口中牙齿尖锐,双手,双足上的指尖足有三寸长,弯成钩子,闪闪发光,甚是锋利。
一股骚气夹杂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令人说不出的难受,血无伤只怕她要害人,发足跟了过去,他落地无声,不徐不疾的跟着白衣女子,心道:“不知这个狐狸精要干什么,要是她不害人,可不能杀了她。”
白衣女子并未留意到身后有人跟踪,飘飘而行,一阵风般,来在桃福源村,只见她晃身跃上一户人家的墙头,飞身落入里面。
血无伤心道:“不好!”只怕白衣女子发现,沿着墙壁攀援而上,壁虎一般贴在墙壁上,探头向里张望。
白衣女子走到一户窗前,轻轻拍了拍窗子,“砰、砰、砰”几声响动,声音虽小,静夜之中,分外清晰。
屋内传出一个男子声音,叫道:“谁啊?”里面人影晃动,似是在穿衣服,紧跟着灯光点燃。
白衣女子咯咯一笑,道:“是我,还不快开门。”屋里的男子走到窗前,窗户打开一条缝,正要探头看来者是谁。
白衣女子长臂伸出,穿破窗户,一把抓住男子的脖子,飘身而退,提起那名男子,纵身跃出墙外,向远处奔去。
血无伤心道:“呦呵,骚狐狸不干好事啊,当着我的面抓人,你要死!”从墙壁上翻身而下,跟随在后,白衣女子动作迅捷,更不回头,转眼到了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