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生如戏
()如果陆弦瑜没有死,那么往后日子里与这帮人相处中必将心存芥蒂与怨恨。
以他常人捉摸不透的性格来看,真不知道会干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回报今晚的“意外”。
陆弦瑜当然不是善男信女,更不是什么都能原谅的“圣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随地可见的高中生,今年也才不过十七岁而已。
可能有些局外者会说人家推了你,不是也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吗?这不是扯平了吗?还想要怎样?大家都不易,做人心胸就不能宽广一点吗?
说这话的人腰一定是坏的,当针扎到自己身上后,还能否继续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评价并指责一个人呢?
作为当事人的陆弦瑜,在这次事故当中受到的精神与**创伤是难以形容、难以言语的。
左手这种程度的伤不残也废了。
是不是还得暗自感谢老天爷的大恩大德,废的不是自己右手?
呵呵真是讽刺啊……陆弦瑜咬紧牙关,合上眼皮,在无尽的黑暗中,仿佛看到一条清澈的河水,阳光照耀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影影绰绰,而河的另一头正站着一个人朝自己挥手。
那就是天堂吗?真是美好啊,竟看不到一点一丝的灰暗……
这名还未偿过爱情的寝室长在室友们的观望下轻轻举起右手,张开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塞住的喉咙想什么也却说不出来,像是在留恋这个世界,又像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挺住啊!兄弟!!”李烽大急,两脚跪在地上束手无策。
站立的众人内心也不好过,眼角泪水悄然流下,看到一个相处两年的人在眼前就这样慢慢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再无情的人也会有触动吧。
不管是真情流露还是惺惺作态,他们在这种生死离别时刻,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陆弦瑜他那猥琐、其味无穷的笑脸;全是他那踽踽独行在学校操场上落落寡合的身影;还有他那请客时一掷千金毫无怨言的模样。
陆弦瑜的一切模样与姿态,像一部记录短片一样在室友们的脑海一段一段切过……现在想起来,竟是如此的令人怀念与不舍啊。
难道只有等死了才懂的依依惜别?难道只有失去了挚爱才会去懊悔?明白原来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吗?
人的本质就这么淡泊、无情吗?
没经世事的众人不知道、也不明白、更无法去理解这个道理。
他们在这生命流逝的最后一秒都选择了闭眼沉痛哀悼,默默祈祷着陆弦瑜早日投胎。如果人有下辈子的话,说不定陆弦瑜还有那么亿分之一的概率,来去担当自己儿子的寝室长。
这么好的寝室长打着灯笼都难找。
……
“你们一群小鬼围在这里干嘛?”
就在室友们准备哭天抢地的时候,一道雄厚的陌生嗓音传入耳边。
室友们立马擦了擦眼泪,不约而同地循着声源望去。
黑暗的拐角中走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右手拄着根散发熠熠光辉的拐杖,布满褶皱的灰袍大衣上挂着许多形状怪异的森森白骨。
观望的众人目瞪口呆,第一印象是,这老头手里拿的拐杖要是再短再小一点跟魔法棒如出一辙,一大把年纪还有这种嗜好?
灰袍老人朝着众人徐徐走来,眼神如电光般扫过只穿着一条短裤的众人,逼问道:“回答我,你们这些年轻人大半夜赤身露体、偷偷摸摸地围在这里干什么勾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吧!”
眼尖且中二的宁若第一眼看到这个白胡子老头,立马就联想到了魔法师甘道夫,说不定能救陆弦瑜一命。
反正这个世界已经疯了,而且人也快要没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吧,有怪物难道还不能有魔法师吗?
想到这,宁若美目打转,略微思索了数秒,带着真挚诚恳的语气道:“老爷爷你一定就是伟大的魔法师吧!能不能施展魔法救救我们这位可怜的朋友,他就要挂……不对,他好像快不行了。”
“哼……你们这群小家伙还没回答老夫问题呢!”灰袍老人捻弄胡子冷哼一声,迈着平稳步伐朝着躺在墙角气若游丝的陆弦瑜走去,边走边道:“这瘦小鬼刚才在远方看到我就跑得跟个兔子一样,要是留下来等老夫一会不就不用受这么多罪,难道不知道“灾变体”只对动的物质发动攻击吗?”
“老爷爷什么是“灾变体”,是丧尸吗?”蔡啵听完老人的话,心中太多凝问,继续问道:“这里究竟是哪里啊?怎么看都不是像是绍南市区啊。”
灰袍老人没有立即回答,在众人的目光下拿出一瓶拇指大的红色药水,附下身直接倒入陆弦瑜微张的口中,后者原本煞白的脸竟以肉眼可见的状态恢复血色。
待整瓶红色药水灌完后,灰袍老人转过身,有些疑惑地反问道:“你们不是伊兰迪尔人吗?这“灾变体”是被布加勒帝国制造的毒魔法药水污染造成的,这早以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了。”
众人齐齐摇头,脸上除了惊奇就是无知,看不到任何一点撒谎的样子。
“我们是地球穿…”程金磊话没说完背后就转来一股难忍的痛意,他怒发冲冠望向身后踢他的李烽,不料后者眼睛微微一瞪,程金磊就偃旗息鼓了。
李烽表面上在“313”看上去十分轻浮,但也是除寝室长外最谨慎的一个人,不但身强力壮,城府也高。
他第一个醒来后来就觉察到月亮的不同,一开始以为还以为没睡好,就算后来是陆弦瑜所遭遇的不明怪物,李烽也怀疑过是人假扮的。
不过当李烽刚刚亲眼目睹了那如同起死回生的药水后,他就确定了一件不得不去相信的事穿越,这样一切不明不白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在小说动漫中,穿越者轻易暴露身份,不是死就是被追杀。
李烽作为现充虽然没这么看过多少这类作品,但这么多年混社会的经验教会他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以李烽在踢完程金磊后紧接着又是一脚上去,他表情愤怒,眉头紧皱,用责备的口气大声骂道:“都是因为你这个混蛋!说了外面危险危险,人家眼睛也不好,你还要将他推出去探路?”
程金磊被踢到在地,刚想说你这是是血口喷人、指鹿为马!李烽却不给他丝毫反驳机会,又猛地一脚踢去,力度适中,既不伤筋也不动骨,如法炮制,将程金磊整个人踢懵圈了才停止。
“你还是人吗?你有良心这东西吗?你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不!你连禽兽都不如。”李烽指着程金磊骂的头头是道,一副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的样子,都忘记了自己在演戏。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李烽跟陆弦瑜这个喷神呆了久了,自然而然地就间接受到了影响,嘴上功夫变得何其了得。
“好了好了,别骂了,你们还没有回答老夫的问题呢。”灰袍老头看不下去了,挥手连声何止。
李烽转过头看向灰袍老头,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转变,抱怨道:“老爷爷,你有所不知,我们都是没有父母四散漂流的孤儿,因为战争,我们流离失所,饥寒交迫,甚至连一条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所以只能穿着这样的破布出来,我……”他说到这眼里噙着泪水,蹲下身捂着脸恸哭起来。
站在一旁宁若仿佛领悟到了李烽的寓意,那张俊美的脸庞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他天生头脑聪明,如果宁偌是狗血影剧的男主,那么现在这幅泪如雨下的模样足以让万千少女痛心拔脑,比那些演技尴尬的明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宁若还边说边哭道:“我们几个无家可归,已经进退失据,所以聚在一起想着一起寻死,反正到最后不是饿死也是冷死……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