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凌晨三点,宋鹤一坐在床上,床头亮着一盏灯,他手里拿的是竞赛的题目。
倒计时显示只剩下不到三十天就要比赛了,但宋鹤一一手拿着笔,一手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也没写出几道题来。
他睡不着,也算不进去题。褪黑素的药效都要过了,可是脑子迟迟静不下来。
宋鹤一定定地看着七扭八歪的公式和密密麻麻的题目,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突然跟崩断了什么弦似的,坐起来一把撕烂了卷子,把零碎的纸片发泄般地团成了一个球扔在地上,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就这种狗屁题目。
换作以前的宋鹤一,要是有人能和他说他日后会连这种题目都算不出来,他一定会拍一张满分试卷到那人脸上,让那人睁大他的狗眼看清楚。
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注意力高度集中地做题了,现在他可能连考场都上不去了。
奥氮平的瓶子就放在一边床头灯下,好像在不声不响地看着宋鹤一愚蠢的举动。
宋鹤一似乎也发觉了那个药瓶,停下脚步阴沉地看着瓶身上的那几个字,似乎撒气似的一把拉开抽屉,把药瓶“咣”的一声摔进了抽屉里。
随后他抱着脑袋蹲下身,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膝盖里。
他在干什么蠢事?和药瓶撒什么气。
但是他不想吃药,也不想睡觉。
他想打人,想摔东西。
宋鹤一看着地上被他撕的乱七八糟的卷子,越想越委屈,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李恩年还在隔壁。
一想到李恩年,宋鹤一心中的那点委屈,又一点点变成了愧疚。
哪有什么为什么,一切还不都是他活该,他本来就该这样。
。
宋鹤一也不知道自己折腾了多久,似乎天空都要泛起鱼肚白了,他才因为折腾累了倒在地板上睡着了。
等到上学的闹钟吵醒宋鹤一的时候,宋鹤一感觉那个闹钟好像塞进了他的脑仁里,头要疼炸了。
应该不是感冒,应该只是单纯的没睡好。
宋鹤一揉了揉头发,忍着头痛昏昏沉沉地打开门打算出门洗漱,没想到一开门就闻到了饭菜的味道。
李恩年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
这时头痛欲裂的宋鹤一才想起,李恩年昨天住在他家。
宋鹤一走出门才发现,不仅是饭做好了,就连屋里堆得满地的行李都被整理过了。虽然说不上多么整洁,但至少有落脚的地方了。
李恩年也听见了开门的动静,似乎被吓了一跳,一支筷子掉进了锅里,一支还留在手上。
宋鹤一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被吓得炸了毛的李恩年,不自觉地笑了,头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年哥。”宋鹤一开李恩年的玩笑,“你是田螺姑娘吗?”
神他妈田螺姑娘,李恩年翻了个白眼,他还王母娘娘呢。
“我是嫌你这屋太乱,看不下去。”李恩年实在是不想欠昨天宋鹤一帮他包扎的人情,只好起来帮宋鹤一整理一下。
但他又不想和宋鹤一实话实说,又只好十分拧巴道,“猪还知道拱拱窝,你连拱都不知道拱,就摆摊。”
宋鹤一看出了李恩年的不坦率,笑得更过分了。
“年哥,你怎么这么好玩啊?”宋鹤一一只手臂勾上李恩年的脖子,开玩笑似的往自己这边一勒,“有没有人说你特别像养殖场的大黑兔子,块头又大脾气又差,看起来很凶但出乎意料的好rua?”
“傻逼。”从田螺姑娘晋升为大黑兔子的李恩年并没有很开心,一把拍开宋鹤一的胳膊,冲宋鹤一竖了个中指,“自己盛饭,别擎等着吃。”
“好的呢。”宋鹤一跟哄小孩似的十分做作地应了一句,随后拉开碗橱。
李恩年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只有两幅碗筷。
是宋鹤一和他姐姐的。
果然没有他父母的那份。
宋鹤一的父母呢?
李恩年也不好盯着一直看,盛完自己的那份就离开了厨房,
宋鹤一看着李恩年走出厨房的背影,拿起筷子戳了戳锅里那个荷包蛋。
蛋白破了,蛋黄流了出来。
没熟。
这傻蛋。
宋鹤一忍不住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一起吃过饭了。
。
两个人吃完饭正要出门的时候,门突然响了。
有人敲门。
李恩年分明地看见宋鹤一穿鞋的手停了一下,刚刚还有笑意的眼底一下子冷了下来。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那校服李恩年认识,是附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