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赏识
章四十
樊悦悦愣在原地，她慌乱地用纸巾擦脸上的水，简直想钻进地洞里。周围人早就被这场闹剧吸引了目光，她涨红了脸，看着目光凌厉的柏非凡，一时间竟然有些畏惧，但她很快就压下了怖畏，蛮横地喊。“你凭什么泼我？我是樊家人关你什么事？柏非凡，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
柏非凡甩开樊悦悦伸过来的手，语气冷淡。“你们对王麟先生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而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什么，樊小姐，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对你编造的谎言一点兴趣也没有，恕不奉陪。”说罢，柏非凡径直离开咖啡馆，留樊悦悦一人尴尬站着，不过须臾，樊悦悦便看不见对方踪影。
没想到柏非凡如此油盐不进，根本不相信自己与王麟关系匪浅，她原本准备让柏非凡知难而退，可对方实在是太可恶，如同一块讲不清道理的硬石头。樊悦悦嗔怒地踢了一脚桌子，她咬着牙，半捂着脸去前台付了账，一出咖啡馆，樊悦悦便给自己母亲打了电话，接电话的女人语气慵懒，似乎正交缠在他人身边，听见樊悦悦的声音，这才收敛了一下媚气。
“妈！――你说的方法根本行不通，柏非凡都说了，只要王麟不开口，他就不相信！而且他竟然拿水泼我……他……”樊悦悦恶声恶气地咒骂着，“王麟哥哥这次眼光怎么这么差，他们俩肯定好不了多久，王麟就会把他给踹了……”
樊秋静有些不耐，“不是让你忍着点脾气吗，男人不喜欢比自己还横的女人，之前就让你收敛你的小性子，去讨讨王麟的喜欢，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连王麟那个毛头小子都勾不住，如今曲线救国又失败了。你瞧瞧你这样子，还说柏非凡呢，要不是你冲动易怒，又不动脑筋，至于被柏非凡欺负吗？”
“妈！”樊悦悦气得够呛。
“钱还是没要到？”樊秋静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你没有告诉王麟，我们知道当年车祸的事？……”
樊悦悦冷笑：“妈，我当然说了，可是王麟和柏非凡都不肯给，那我能怎么办？况且你不是也亲自给王麟打了电话吗，他可没把你这个小姑放在眼里，你就知道让我去要钱……”
“我现在可是被‘高利贷追债’，又怎么能出现？！”樊秋静显然有些烦闷，电话那头，她似乎与别人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安抚了一下身边人。“反正这次没有成功，你就再去找王麟。对了，你没有和柏非凡说你和王麟的关系吗？”
樊悦悦一听樊秋静又在和男人鬼混，脸色忽青忽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湿腻，她冷声。“我怎么可能没说，可你和王麟哥哥交恶的事情，他们俩都知道，哪里还会信我的话！王麟以前就不怎么听我们摆布，柏非凡今天一见，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惦记着王麟哥哥那笔钱，你就自己去问去要吧！――”
她越想越气。“妈，你也悠着点，又和别人鬼混，这几天就不能安分些吗？我还真恨不得你真被高利贷的那些人给砍了呢！”
樊秋静沉声。“樊悦悦你怎么说话呢！――”
两人又吵了起来，樊悦悦气得几乎想摔手机，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母亲交际手段颇为厉害，高利贷的人怕也是被她耍得团团转。况且樊秋静早就对王麟那笔交通事故赔款觊觎已久，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樊悦悦叹了口气，形貌狼狈地穿过马路，去对面的公交站台坐车，B大对面是B大附中和一个普通职高，站台处有很多职高的同学，樊悦悦被泼了水，头发湿成一缕一缕，她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尽量不与其他人接触。
她低着头等车，突然，一只捧着纸巾的手伸过来，樊悦悦抬起头，发现一个个子不高、相貌普通的“小混混”型男生正笑着看她。原本樊悦悦对这种类型搭讪者总是不假辞色，可她这次这么狼狈，竟然觉得对方行为有些贴心，樊悦悦娇娇的笑了笑，接过男生的纸巾。
“谢谢了。”
男生没想到美女会回应，他脸红心跳地站在樊悦悦旁边等车，嘴里说着不知道从哪段言情小说中抄来的句子。“为美丽的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樊悦悦只觉得对方油嘴滑舌，但并不是很惹人厌，她顺手用纸巾擦了擦头发。“亏你这样还能看出我美丽。”
男生倒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樊悦悦，平凡的脸上带着想入非非的潮红。“总该有人来拯救落难的公主。”
樊悦悦摇摇头，不欲多说，此时公交车已到，她一步踏上车，男生见她离开，快速递了樊悦悦一张小纸条，樊悦悦眉头一皱，正准备扔掉，却听见男生挥了挥手。
“美女！我叫柏无语，这是我的电话，我想和你做个朋友，如果你愿意深入了解我一下，我会对你很好的！――期待你能和我联系――”
男生追着公交车跑了一百米远，直到再也看不到樊悦悦身影，身后几个职高同学围过来。
“哟，阿语，春心萌动了啊，那女孩儿那么漂亮，你还以为她看得上我们？”
柏无语不耐烦地推开同学。“不用你们管。”
被推推嚷嚷的同学哼了声。“切，装什么清高啊，还不是就看别人是美女，也不瞅瞅自己那样儿，一职高的，长得还不如我呢。”
而在公交车上的樊悦悦看着纸条上的柏无语三字，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意外，“柏”这个姓并不是烂大街，她仔细想了想，掏出手机，果然在之前樊秋静发过来的柏非凡资料上找到了这个人名，原来这位柏无语竟然就是柏非凡那个继母的儿子，也姑且算得上是他的弟弟。
樊悦悦攥紧纸条，露出一道颇有兴味的笑意。
――――
展览当天，柏非凡与纪瑞带着备用的西点模型，难掩兴奋地前往了会场。
两人作为参展者，被提前安排在参展者席位，离评委老师们很近。提前到的参展者彼此之间已经聊了起来，柏非凡和纪瑞礼貌地同大家寒暄，坐到标有自己号码的位子上。
“你们就是星云千层和芒果冻芝士的作品主人吗？”
“我之前就有看到你们的甜品模型，看上去很棒，而我是初恋苹果派的制作人，就是那边那个――”
众人聊得热火朝天。
这场西点展会主要是对A市一些喜爱甜品的食客开放，参展者和评委并不是展会的重点，之所以安排两者待在同一场所，正是为了给予参展者机会，让他们在甜品制作一道上能走的更远，评委会主动向自己感兴趣的参展者抛出橄榄枝，同时志同道合的参展者彼此之间也能发展出日久弥新的友谊。
柏非凡与纪瑞有些紧张，虽然有些参展者与他们搭话，但重头戏评委这边却老神在在地沉默着，纪瑞太迫切地想要得人赏识，柏非凡虽然也含有期待，但也顾虑颇多，两人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看淡得失，先与聊得来的参展者交谈。这次展会选中的西点类型颇多，有高档甜点，有普通饼干，但各有各的长处，当两人放下太多念头后，他们反而更能虚心学习别人的优点，互相交流之后，彼此的思路都扩展了些，犹如醍醐灌顶，灵感迸裂，受益匪浅。
此时，一直安静观察各位参展者的评委们突然动了，一个、两个，他们主动向其中一些参展者抛出诱人的橄榄枝，一些非常出名的餐厅直接聘请部分参展者成为专职甜点师，纪瑞和柏非凡虽然羡慕，但依旧豁达地为他人高兴。
一名餐厅负责人向柏非凡二人走过来，他叫住了纪瑞，似乎对他的作品很感兴趣。
“你好，我是A市雨至西点餐厅的负责人，我对您展会上交的芒果冻芝士蛋糕很有兴趣，觉得您的西点风格与我们餐厅很相配，不知道纪瑞先生毕业后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餐厅？具体薪资酬劳我们具体商议……”
纪瑞眼前一亮，他很快和负责人热火朝天地商量起来。也对，纪瑞和裴颂原虽然是欢喜冤家，而且纪瑞有时候还会挤兑裴颂原，但两人感情做不得假，裴颂原留在A市，纪瑞自然也不会离A市太远，如今有合适的餐厅想招人，待遇又不错，真是再好不过了。
柏非凡悄悄往后退了退，不让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二人的交谈，他想了想，又到旁边去看刚刚没看完的各位参展者的备用甜点模型。有些甜点制作思路真的比自己完善、高明许多，柏非凡认真地看着，一边在脑海里思考，连旁边多了一个老人都没怎么注意。
那老人像是挺满意柏非凡好学的样子，他笑呵呵的。
“那个千层盒子是你做的？你愿不愿意出国跟我的学生学习一下西点制作？”
柏非凡：“……您……您的学生？”
――――
展览正厅。
受到邀请的王麟与裴颂原一路，凭着入场券轻松进来，两人对甜品本身兴致缺缺，但颇为关心柏非凡和纪瑞的作品，两人作品正好相邻摆放，位置也不是太偏僻，不少人喜欢纪瑞的芒果黄，觉得心情愉悦又芬芳，又有人欣赏柏非凡的星云千层，甜蜜神秘又充满美感。
两个男人如有荣焉地站在旁边听路人的夸奖，在展会上傻站了两三个小时。王麟脑海里记了一堆夸奖的话，只想快些说的柏非凡听。
“上午展览要结束了，他们应该快出来了。”裴颂原看了看手表，他抬头一看。“诶，王麟，他们在那儿。”
王麟望过去，柏非凡正从展会内厅里出来，他有些心不在焉，见到自己，笑容很浅，还是热情地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