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白袍黑衫
蓝宝和老者的身影消失在烟雾中，香炉中的三只大香已经燃烧殆尽，夕阳西洛，龙王庙里热闹非凡，归鸟们聚在一起讨论这一天的热情。秦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明天月姮的婚礼就能如期举行了。”她看向一旁呆住的赵锅道：“你要不随我们一起回去，在家里等着她回来。”
“不，我要在这等着，明天后天她不回来，我便吊死在城主府门口。”赵锅说道，一双眼睛幽幽深邃，那股子狠意逼的秦桃不敢直视。
“你先别激动，若是到时候她还没回来，我们帮你找。”
方景君亦道：“你来城主府求助，我身为城主定是会帮你的。”
若是赵锅真的在城主府门口吊死，流言蜚语便会一时间贯穿全城，待他身故后也会被记上一笔。方景君自是不允许的，若是这个赵锅真的想不开吊死在他家门口，他也会想个万全的法子将他的尸体搬走，不叫任何人发现。
两人在城中吃了碗混沌才悠悠回了府中，身疲力竭，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各自回到阁中睡了。
可他们忘了一件事，府上禅心在傍晚的时候独自离开了，一身白衣胜雪，清秀冷峻的脸在夕阳中铺上橘黄色，他像一尊金佛一样慈祥悲悯。在夕阳落山时，大地的黑暗悄悄来袭时，禅心莞尔一笑，带着浅浅的温柔。
第二日像往常几个日子一样是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大街上热闹非凡，一定鲜红花桥正行驶在街道上，前头枣红大马上坐着一位红袍俊俏的新郎官，他微微仰着下巴对着众人浅笑，春风得意的紧。
这边秦桃已经抱着礼物送到黄府，因她身份高，黄府便没将她安排在外席中，而是独自安排在一间大厅房里，八仙桌摆满了上好的酒菜。
黄家老爷坐在方景君身边，一个劲地劝酒，高兴地合不拢嘴。一开始他并不打算同意儿子娶苏月姮，毕竟那个姑娘姑娘无父无母，自小野到大，想也是个没教养的。他倒不是看重家境，只是希望能娶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儿媳妇，那个苏月姮他第一眼就不喜欢。
可没想到她竟然是城主夫人的朋友，黄家老爷瞬间就释怀了。
月姮盖着红盖头看不清脚下路，差点一脚踩空摔倒好在黄棱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的腰含笑着这样搂着她进了黄府。
红烛不要命的炸裂，，红色的碎片漫天飞扬，每一片都从月姮的肩头滑落，带着嘱咐悄然落下，无声无息地被踩入泥土中。
一只毛茸茸雪白的兔子从草丛中窜了出来，跳到一片陷入泥巴中的碎纸，粉红的鼻子闻了闻，张嘴叼走了。
青阳城中喜气洋洋，可城外的村子中一身白袍的禅心颤抖着双手不敢触碰地上红衣似火的女子，她的胸口处开着同样鲜红的花，血与红衣同样夺目。
“你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嘛？”合欢的紫瞳闪了闪，凄凉笑了一下，“也罢，看来这一世我等不到了，不过你也成不了佛。”
可她却没时间继续纠缠他了，地府已经查到她私自转世，判决很快就会出来。此后等着她的便是地狱酷刑，不见天日，而他没了自己的纠缠也就能功德圆满，成为真正的佛陀。
也许她只不过是他成佛道路的一劫而已，过了他便是悲悯的佛陀，不过他便继续轮回，不会和自己有结果。
合欢揪紧自己的衣角，十指因用力而发白，她恨啊。为什么这个劫数是自己，为什么他可以高高在上。
想要侵染他，沾污他，让他洁白的僧袍肮脏，让他刻骨铭心地记住自己。
禅心只觉嘴上一软，香甜的味道刺激着鼻腔，脑袋一时间空荡荡的。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她疯狂地侵占自己，衣侧边的两只手紧了紧，悬空在她的腰间。
回应她！
这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禅心脑海回荡，脑子中浮现了一袭红衣，步步生莲地走向自己，她莞尔一笑唤了声“和尚”，然后轻轻解下自己的外衣，薄纱似的衫子剥落后被风吹的很远才落下。她赤裸着身体缓缓抱住自己，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扇动。
阿弥陀佛！
禅心强制自己清醒起来，这都是她的妖术，自己的心魔怎么可能是这个？他是和尚，四大皆空，绝对不会想些混乱的东西。
可是她的唇还在嘴边移动，小巧的舌头试探性的舔着他的唇瓣，禅心突然觉得心头一软，浑身都没了力气。
那双悬空的手终是放在了合欢的纤细的腰肢上，禅心不知觉的跟随她的动作，开始轻轻的吻着，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疯狂起来，窒息般的吻布天盖地地卷来，禅心紧紧地抱住她，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一般。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禅心的脸庞滚落，心就像碎裂一般连一丝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她的脸缓缓地落在他的肩头，环着自己的玉臂滑落在身侧。
合欢她死了，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这么久的怨恨纠缠一消而散，他自由了，再也没人能打扰到他的清修。
可是，那股子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瞬间遍布全身，禅心疼的跪在了地上，仍是死死抱着她，好像就这样抱着就能填满心中的裂痕，他就不会疼了。
一炷香前禅心找到了合欢，问她如何才能不纠缠自己，如何才能不杀全城的人。
合欢只是抱着怀，冷冷道：“除非我死，你将我杀了啊。”
不可能，禅心心里想也没想就回答，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只要将这把匕首插入我的心脏，你所有的痛苦都会结束。”合欢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放在手里送到禅心面前。
禅心依旧合着手掌，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眼观鼻鼻观心。
“那我杀了你吧。”合欢握紧匕首，朝着他的心窝子刺去。
来势入电，禅心退闪不及，他原本想要躲的，后来想了一下站住了脚步，也许被她杀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匕首却在距离他胸口咫尺的地方突然回头，刺向了合欢的胸前，鲜红的血瞬间漫延了她的红裙。
禅心的手还握在匕首上，一时间也不知道匕首是自己捅入她的胸口还是他刺入的。
“和尚···”
“和尚···”
他满脑子都是初见时合欢轻盈地唤着，眼含笑意。
佛祖，为什么和尚不能东西？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痛？
胸腔起伏不停，有一股暖暖的东西升到嗓子出，禅心嘴里腥辣一片，吐了大口血来。
“我不成佛了。”禅心喃喃说道。
他的眼中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哽咽着：“合欢，我不想成佛了，我心里有你的，也许···从很久以前便有了。”
可怀里的人纹丝不动，不会在给他任何回应了。
她走了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带着怨恨不满离开这个寂寥的人世。
窗外荧光聚集，大片的萤火虫聚集在窗外。斑点荧光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头顶上长出两只三角耳朵。
“官上···良青？”秦桃不仅疑惑更吃惊，很久都没见到他了，一时间差点没叫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