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凌飞霜见状一点不意外。反而小巫脸色苍白，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样。

“小巫……”

“我没事。”小巫勉强咧了咧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抱歉，阿凌，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

十几年来，一次一次的试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每次都抱着希望而来，换回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凌飞霜明白小巫的感受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或者说，安慰了，小巫根本听不见进去。原本那件事就是意外，只是小巫一直认为是自己疏忽造成的，这十几年来，已经成为小巫的心病。除非小巫自己想开，不然别无他法。

凌飞霜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行至门口时，背后突然被人抱住，身后传来哽咽声，“阿凌，对不起，对不起……”

“小巫，我从未怪过你……”

小巫原是苗疆巫教教主之女。巫教一向擅长练蛊。十三年前，江湖突然传言巫教练出一只可代死的蛊王。在江湖上走动的都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只要有了这只蛊虫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巨大的诱惑下，人人利益熏心，纷纷前往巫教，逼迫巫教教主交出蛊王，巫教教主百般解释，希望武林同道不要误信谣言，可是众人皆以为教主在找借口，不愿意交出蛊虫。于是，阴险狠毒的小人就用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打着匡扶正义的名号灭了巫教，并大肆搜掠了一番，可惜机关算尽也没找到这只蛊虫——因为这只蛊虫被教主之女小巫带走了。

机缘巧合下，小巫加入了风月楼。刚来风月楼的时候，小巫不过六岁。凌飞霜八岁，比小巫早三个月加入风月楼。

风月楼是个杀手组织，奉行强者为尊，培训自然残酷，小巫自小娇生惯养，根本吃不了多少苦，幸亏有凌飞霜在一旁护着，才可以继续留在风月楼。虽然凌飞霜戴着面具，周围的人都说她奇丑无比，但是小巫毫不在乎。她遭逢巨变，见多了人情冷暖，明白人不可貌相，有的人貌美如花却是心如蛇蝎，有的人相貌丑陋却是心地善良。凌飞霜处处护着她，她心内感激，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远离凌飞霜呢。相反的，她很喜欢粘着凌飞霜，吃住都在一起。

小巫有一个习惯，就是临睡前都要看一下那只蛊王。在进入风月楼时，她将蛊王藏进了镂空的手镯里，谁都没有发现。后来跟凌飞霜住一起，她将蛊王转移到竹筒里，放在了枕下。谁知有一天夜里，她查看之后，因一时疏忽未将竹筒封好，那只蛊虫便爬出竹筒，不知为何竟然进入凌飞霜体内，彼时两人都早已沉睡并未察觉。

直至第二日，凌飞霜在斗武场为护着她，受了内伤，一口鲜血喷到对手脸上，对手瞬间化为一堆白骨，两人才察觉到异样。

好好的一个人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堆白骨，在斗武场引起了不小的恐慌。诸位教导师父匆匆赶来，检查了一番，断定为中毒而亡，不过此毒太过霸道，加上武斗场不准挟带□□进入，此事必须彻查。

小巫害怕这事情会查到凌飞霜，忙站出来说是自己干的，闭着眼一脸视死如归的等待惩罚。

而不知何时到来，在一旁观看的霁风月却开口道：“袁辞，我看她对医毒之术颇有天分，刚好你精通医毒之术，今后由你亲自教导吧。”

名唤袁辞的教导师父忙应下。

逃过一劫的小巫偷偷松了一口气，趁着休息的功夫跑回房间。看到半开的竹筒心里不由咯噔一跳，打开竹筒一看，里面的蛊王早已不知所踪。房间各处找了一遍也不见踪影。她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她想，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要将蛊王起名为“黄泉蛊”了。

“小巫。”凌飞霜见她神色有异，形色匆匆，放心不下跟了过来，“你怎么了？”

小巫抬起头，盯着面具下那双满是担忧的黑眸，泪水不断地往下流，她哽咽着说道：“阿凌，对不起……”

“唉……”凌飞霜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自责？”

“若不是我的疏忽，你也不会变成这番模样。”

凌飞霜开玩笑道：“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对我来说反而是件好事。要是谁打伤了我，我催动真气，使得黄泉蛊释放毒性，再一口血往他身上一喷，他也得死。”

“好什么好”小巫将头埋在凌飞霜的背后闷闷道，“若只是你能控制住它，只释放毒性倒好了，就怕有人会引爆它！你常年在外行走，若是遇到强敌，一掌击中黄泉蛊所在之处，引爆黄泉蛊，虽然对手会死，但你也活不了了。”

若是普通人还好，与世无争，可以毫无影响地活一辈子，根本没人有能力能引爆黄泉蛊。但是作为江湖人，一个在腥风血雨的江湖上靠着杀人赚取酬金，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的杀手来说，相当于多了一个命门！多了一份危险！

“任何人被高手一掌击中都会死的……”

“救治及时的话，并不会马上致死，有极大可能医治好。但是你不一样……只要有心人知道黄泉蛊所在的位置，引爆了黄泉蛊，你就……”

“我不是有小巫你吗？我信你的医术。虽然你现在还没找到去除黄泉蛊的办法，但是总有一天会研究出相克的蛊虫的，对吗？”

是啊，自己一定能研究出解黄泉蛊的办法，一定可以的！小巫点点头，抹了一把泪，放开凌飞霜，坚定道：“阿凌，我一定会帮你解了黄泉蛊！”

凌飞霜转过身，眼神温柔地看着小巫，声音如涓涓泉水，缓缓流入心扉，“嗯。我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