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第285章“我匆匆赶去约定的地点，你已经不在了。后来想起你曾提及过，你家住在城东，我又赶去城东，几番打听后，才知道城东陈府在几日前已经举家搬迁，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当年，我是真心打算陪你一同离开穆玉，想与你一同去看江南的美景，大漠的黄沙，还有塞外的日落……只是没想到就因一个时辰，让你我分别十五年，让你我的约定也晚了十五年……”

她看着他，清澈的眼底浮起一层若隐若现的雾气，那深处浓重的哀伤几近凄烈，揪得人心头剧痛，“我不想让我们的约定再无限延迟下去了……阿月，你放下一切，现在就与我一同离开，好吗？”

“我们可以去塞外，放牛牧羊等日落；也可以去江南，看江南烟雨如画；还有中原……中原的美食与美酒你不是一直想尝尝吗？”

她伸手拉着他的袖子，近乎于哀求地看着他，“现在就去……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们都去一遍，好吗？”

“等你厌烦了，不想走了，我们就找个喜欢的地方住下来。在门前种满桂花树，每到秋天的时候，院子里会萦绕起香甜的桂花香，树下是细碎的，金黄色的花瓣，偶尔有人经过桂花树，身上，脚下就染上了甜甜的香气……”

霁风月垂眸看着她。

她为他勾勒了一幅完美到不真实的未来，那样的生活，是他年少时梦想中的生活，却也是他现在从来不敢去想的生活，也绝不可能会实现的生活。

他这些年就这么坚信着，可是，此刻的霁风月有些不确定了。

或许，这样的生活他真的可以拥有？

他抬手捂住胸口，那里正因她的话而剧烈跳动着，与她一同离开的想法如山间石隙里长出的绿植，遇风则长，隐秘而又疯狂，瞬间占满心扉。

这一刻，他的心没由来的平静，甚至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他，愿意与她一同离开。

他静静地看着她，对上她期盼的眼神，似被蛊惑般弯下腰，缓缓低下头靠近她……

此时，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战鼓声，步藏锋又发起进攻了……

霁风月瞬间如遭雷殛，他动作一顿，狼狈的退开数步，脚下凹凸不平的乡道让他身形微晃，几乎站立不稳。

凌飞霜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他，霁风月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许久，才开口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一举拿下穆玉。”

凌飞霜的眸色渐渐暗下，最终归于平静，沉默了许久，她唇角淡淡勾起，竟有几分悲凉与疲惫，无声地一笑，“我知道了。”

平缓的语气，如常的表情，霁风月却发现她眉间悄悄笼上了忧郁，明净的双瞳中浮起的哀伤越来越浓。

霁风月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然后松开，反复几次后，最终平复下心绪，哑声问道：“如果我失约了，你……会恨我吗？”

“会。”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一旦失约，即使黄泉碧落，我都会找到你，然后亲手杀了你。所以……你绝对不能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