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夜明砂
曲非直掏出来的是个电子驱蚊器,这玩意的原理就是发出高频声波来干扰蚊子,从使用角度上来说,倒是跟他之前说的办法一样,但功率和频率就不好说了。不过这难不住曲大博士,他又从背包里翻腾出一个蓝牙音箱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两样东西都拆了,然后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两样东西组合成了一样:一个有着蓝牙音箱的长条外观,但又接着一个驱蚊器圆形脑袋,说锤子不像锤子、说棒槌不像棒槌的一个怪异物件。曲非直对这个物件倒是极为满意,但也惋惜着说有遗憾,毕竟这是在地下洞穴,能源实在有限,现在能用的就是几节干电池,虽然已经把启动方式改了成了按压式,按一下才会启动设备,但就凭这几节电池,估计用不了二三十次就废了。如果运气好还行,万一运气不好,碰见了一大群蝙蝠,那这些次数可解决不了问题。
我拍拍他肩膀,说你也知道是在地下洞穴,能鼓捣出这么个玩意就不错了。你自己记个数,到了十五次要是还没找到阵眼,那咱就往后撤。当然了,前一两次最重要,毕竟好用不好用现在只是个理论,没经过实践检验的都不能下定论。说完这话,我看了一眼吴组长,准备工作做到了这个程度,也得看看他的意思究竟如何。吴组长点头同意,只是把条件又放宽了一些,就先往里走走看,有机会先试验试验这玩意能不能用再说。
当下三个人重新整备了一下,趁着刚才曲非直忙活着做手工的时候,我把周围的枪械子弹收拾了一下,挑了几支还算完好的冲锋枪,然后每个人分了一些子弹。曲非直没有接武器,他表示自己必须安心操作那个仪器,这要是用好了,比枪管用。见他如此,我对着吴组长耸耸肩膀,毕竟这家伙说的有点道理。随后我刻意的往前跨了一步,用自己的肩膀挡住了曲非直的身子,吴组长则守在殿后的位置,真到了关键时刻,必须得给他争取操作设备的时间。
如此安排好,三个人开始顺着脚下的血沟往另外一个洞穴的深处走去,虽然这些沟槽不是那么明显,但好歹也能有个指路的作用。吴组长也趁机说了一些其他的周边情况,据他了解,当年抓住那两个凶犯之后,就没有再处理这个山洞了,其一是凶犯并没有交代出什么太多的关于这个山洞的线索,包括当时有牵连的人已经该抓的抓了,该问的问了,对于这个山洞内的东西都说的不多,所以就认定只是一个比较危险的洞穴而已,并没有进行太多的关注。其二就是当年条件有限,人力也有限,面对一个已经被军方炸塌了的洞穴,警察也确实缺少调查所需的必要条件。几条诸如此类主观和客观的理由,才让这个山洞一直荒废至今。
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甘,毕竟身为一名负责任的警务人员,如果真的因为一些外在原因就导致民众受难,这让他心里肯定颇有些意难平的情绪。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宽慰道:“别想这么多了,二三十年都过去了,那时候你才几岁?既然这次咱都过来了,那就把这事给平了,算是给上一代查遗补漏了。”
我们几个人走的不算慢,这边说着场面话,已经走出去了五六十米,主要是两侧都是窄窄的石壁,应该没什么危险发生,所以下意识的走的就快了。我还想找点漂亮话说说的时候,脚底下突然踩到了滑滑的什么东西,整个人不受控的往后倒去。幸亏曲非直反应快,双臂从我腋下伸出把我架住了,膝盖也同时顶住了我的后背,这才没让我直接摔出去,饶是如此,也已经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什么玩意啊,这么滑?”我一边抱怨着,一边用手里的手电筒往地上照。
只见地上满是黑褐色的细小颗粒状的东西,初看上去已经干巴巴的不像样子,如果不是已经被我踩坏的一堆和刚才的亲身体验,怎么看也不像是刚才能把我差点摔出去的东西。
曲非直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一会,抬头冲我笑道:“恭喜师兄,你这是踩到宝贝了。”
“嗯?什么宝贝?”他这个说法还让我有点意外。
曲非直坏坏的笑道:“这玩意可是非牛顿流体,别看它现在干干巴巴,踩上去就会变的非常软滑。另外,这玩意如果拿到外面去晒干了,那可是一味名贵的药材。”
我听了之后直接有点气的发懵,恶狠狠的说道:“哎我说,你能直接说人话吗?说点我们这种没文化的人能听懂的。”
这次没等曲非直搭腔,吴组长直接在旁边接上了话茬:“他的意思是,这玩意是蝙蝠的粪便,经过晒干炮制之后,就是中药材夜明砂。”他略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另外,说没文化的时候,不用加们,你自己没文化就行了。”
我被他俩堵的有点没话说,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往回找补:“那可不可以理解为,我踩了一脚中药材?”
曲非直摇了摇头:“夜明砂已经被药典除名了,严格来说不能叫中药材了。另外,刚才吴组长也说了,只有经过晾晒炮制过之后的才叫夜明砂,这个还不能叫夜明砂。”
“那这玩意叫啥?”我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
曲非直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同情:“就叫屎~~”
闹归闹,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还算新鲜的“夜明砂”,那就说明这洞里还是有蝙蝠存在的,虽然蝙蝠种类千万种,可毕竟有前车之鉴,谁也不想自己中招,多一层保护总是没错的。于是三个人把胡丽丽配置的驱虫水又往身上洒了一遍,这才开始继续前进。
一边小心留意着脚下的“夜明砂”,一边还要留心头顶的蝙蝠,三人小组的行进速度立刻慢了下来,但与此同时,曲非直也在墙壁和脚下的地面上重新发现了之前的沟纹,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这沟纹是用一种极为巧妙的方式刻上去的,利用山壁的形状隐藏了一部分,所以才有种“时有时无”的感觉,而且看里面黑色的泥状物,应该是跟之前那个洞穴中的阵图连接,如果判定没错的话,我们这条路走的没错,也许那阵眼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如此小心翼翼的又走了三五十米,我的内心已经颇为震撼,别的不说,且不说这血沟的工艺如何,单单这工程量就已经极为巨大了,硕大的阵图加上这足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而且都是三排一起开凿,加起来怕是要有几千米不止,再说都是岩石上开凿,几百年前可没有什么机械设备,那都是靠人手一点点的敲打,要说没有几十年的功夫那都没人信。可越是如此,那这背后隐藏的势力就越大,说明警方以前处理中出现遗漏的可能性就越大。我偷眼瞧了一下吴组长,他这会脸色已经颇为不好看了。
前面到了一个转角,我吩咐他俩把手里的照明都关了,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尽量让身体露出的幅度做到最小,直到目力所及的位置看不到任何威胁,我才重新打开手电筒,迈进了眼前这个开阔的山洞之中。
其实说开阔也只是相对于之前走的狭窄通道来说,比起最初那个宽阔山洞还是小了不少,最多也就是那个山洞的三分之一而已,但就感觉来说,这个山洞更加庄重,人工痕迹更多也更明显,不少石笋上都有雕刻痕迹,有的甚至被磨平成石桌石凳和祭桌的样式。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阵眼所在。
我下意识的一抬头,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在距离我们头顶大概十来米的位置,倒挂着一大片蝙蝠,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清。这要是飞下来向我们攻击,估计三个人加起来都扛不住五分钟。就算曲非直手里那件神奇的武器能奏效,就凭那几节碱性电池,怕是也没法对付这么多蝙蝠。
我连忙伸手向两个人示意,两人快速的看了一眼之后连连点头,这绝对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为今之计只能是快速的在这洞里检查一遍,然后退出去再想办法。
三个人开始分头检查洞穴,我和曲非直要确定祭坛的位置和相关情报,就算下次没法下来,也要保证其他打击手段的精确性。吴组长则开始在边边角角的搜索,他希望能找到更多跟这个祭坛外围相关的线索。
就在我和曲非直闷头清理地面,争取复原祭坛原貌的时候,吴组长那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我下意识的先抬头看一眼头顶的蝙蝠,才快速的来到吴组长身边,低声问他怎么了。
只见他手里拿着两个物件,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甚至几分兴奋的对我说道:“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我无奈的摇头:“废话,这洞都是人修的。”
吴组长连连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就在不久前,这地方有人进来过。这洞里果然有问题!”
我愣了一下,随即接过他手里的物件,果不其然,眼前这玩意确实能证明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