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聚魂阴邪阵
听曲非直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了从哪里见过这个符阵:记得早些时候我和曲非直在酒镇无所事事,夏老头从他屋里扔了一堆旧书出来,让我们俩没事就翻翻看看。老实说,那堆书真的很旧,应该说是又破又旧,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里面还都是古体字,看起来十分吃力。但尽管如此,在专心致志曲非直的带动下,本着“看报看题、看书看皮”的原则,我还是勉强翻了几本,其中一本叫做《禁术辑录》的里中就记载有这个符阵。《禁术辑录》中记载了上百个被称之为“禁术”的符阵,它本身不会教给读书人如何布置书中记载的邪恶符阵,但会教给人如何识别判断这些害人的符阵,其中还有部分符阵的破解之法。而曲非直刚才辨认出来的聚魂阵正是位列此书之中的百大邪阵之一,甚至排名还颇高。
聚魂阵的全名叫做八方聚魂阴邪阵,虽然构建起来十分复杂,但原理相对简单,以四个倒置的阴阳八卦为阵基,吸收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的阴邪之气为己用,符阵中最玄妙之处在于不仅可以“聚”,还可以“用”,符阵中心有一个很特殊的小阵,可以将聚来的阴邪之气“定向发送”到某处,因为这个奇特之处,所以这个符阵多被用来制作傀儡所用。又因为”用“的距离有限,所以这个阵法虽然邪恶至极,但多多少少有些鸡肋,所以在那《禁术辑录》一书中的排名不是特别高。
“这个人骨应该就是阵眼,布阵之人用它来收集横死之人的阴气,然后再疏导出去,结合现在的情况,也许那章鱼就是被这个阵法影响才如此狂暴异常。”我把聚魂阴邪阵的详细解释给陈教授众人听,然后下了这么个结论。
原本以为这些科研人员会对我说的封建迷信内容颇为不齿,甚至都做好了被嘲讽的心理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然一个个听的津津有味,几个年轻的科研人员开始低声讨论,甚至还有学生模样的人问曲非直能不能从那书的字体和刻印技术倒推出是哪个年代的物件,以及所谓的倒转八卦阵怎么倒转。
陈教授看着我一脸诧异的样子,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微笑道:“科学的态度就是质疑的态度,相信一切的同时也要学会质疑一切,如果一味的去否定或者去相信,那本身也就不是科学的态度了。”
我连忙解释:“我不是怀疑您各位的学术修养,只是觉得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所谓知识,只能作为一种解释思路,没想到还能引发讨论。”
陈教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知道的越多,才发现自己不懂的越多。我们做矿物分析研究,本身就能接触到不少古墓地古遗址,加上又是常年在海上航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见过不少。虽然大部分事情都可以用科学现象来解释,但也确实有一些事情是现今的科学所解释不来的,我们得正视这些问题。话说回来,古代民间那些阴阳八卦真的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吗?私下说一句,我觉得未必,它们只是古人表述和解决一些事情的方式方法而已,在某些方面还是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和思路的。”听完这番话,我冲着陈教授挑了个大拇指,对于这种兼容并包又亲自冲锋在第一线的老科研人员,确实是由衷的敬佩。
陈教授微微摆手以示谦虚,随即问道:“那从你们的角度来看,能不能通过这个符阵揪出背后的人来?”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几率不大,但还是有机会的。”说着,我开始就着照片给众人讲解这符阵的“个性特点”。首先这个符阵的出现以及它和古籍中的对应,就表明了这一定是跟我国有关,加之吴组长之前提供的案件资料佐证,这一点几乎是可以百分百确定的。确定了大概范围,下一步就是缩小这个范围,沿海地区渔村众多,先从地理位置上卡掉一批,不是每个渔村都具备远洋的条件,不靠近海湾且一条大船都没有的渔村,那基本不可能有对远洋货轮下手的可能。然后从剩下的这一批里选择可能性更大的。毕竟任何东西都需要一个生存的土壤和环境,全村五百口人,只有一个人喜欢摆弄这些五行八卦符阵咒术,那这个人永远成功不了,即便是天才也需要不断的学习和积累,就像种地种菜,没有足够的土壤和营养是无法培育出茁壮幼苗的。说到这里,我拿起一支铅笔,在曲非直递过来的地图上画了几个圈:“以我之前对这方面的了解,我觉得这几个地方的可能性更大。”
我圈出了四个渔村,分别是蓝湾的大刘庄、荔枝湾的小王庄、鱼嘴湾的陈府庄和大蚬湾村。这四个村镇历史悠久且都毗邻天然良港,具备远洋出海的能力和历史,同时也曾经出过在五行八卦阴阳术数方面的能人,在一定程度上研究和使用这种邪阵的基础更好,另一方面,这四个村子虽然彼此相隔数百里,但从直线距离上来看,到我们这里所需的时间都差不多,具备相当的便利性。
听完我的分析后,陈教授连连点头,吴组长则直接拉着王队长去了一边低声商量。我见此状,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自己坐在旁边慢悠悠的喝茶等待。过了有十几分钟,吴组长和王队长才走了回来,他对我说道:“我相信你的分析和判断,刚才已经请王队长进行交通协调,准备好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直接去你说的那几个渔村进行先期调查。”说完这些,他似乎是怕我有压力,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又补充了一句:“这次调查未必要有结果,更多的是一个我们必须要开始调查的信号。”我知道他这也是对我的一个安慰,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谢。
第三天一早,我们告别了王队长和徐副队长以及陈教授众人,开始了冲锋艇和直升飞机的组合出行,目的地则是直奔之前圈出的四大渔村中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鱼嘴湾的陈府庄。
鱼嘴湾这名字很明显是由地形得名,两个突出的半岛环成一个貌似鱼嘴的不规则圆形海湾,只有一个宽度仅三五公里的出入口,加之湾内海水颇深,这便形成了一个天然良港。而陈府庄则是这天然良港上的一颗明珠,它坐落于湾内唯一的浅滩旁边,把守着出入海洋的要道。早年间的时候村子里出过一位陈姓秀才,这位陈秀才不仅饱读诗文还颇通商业,他辞去官职不做,带着村民们开山修路,把海中渔获卖往内地,由此带着全村人很是风光的一把,因此这村子的名字便由他当年留下的府宅为名,取名陈府庄。
虽然已经过去了数百年,经历了无数风霜雨雪,陈家老宅早杂草萋萋,陈家人丁也早已凋敝不堪,连老带小不足二十口人,但这一家人在这村子里的名望地位依然颇高,即便是村长见到也要礼让三分。听闻我们是省里下来做民俗调研的干部(吴组长编的,反正他能搞到各种证件),村长忙不迭的带我们拜访了陈家的当代族长,已经八十六岁高龄的陈念祖老爷子。
陈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年近九十,腰身已经明显的佝偻了,走起路来拄着拐棍颤颤巍巍,但精神头还不错,说话也有些气力,言语间颇有些正气。见他如此,我们四人便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直接拿出了那张拍有聚魂阴邪阵的照片,说这是在某处建筑中偶然发现的,很多专家都无法破解,听闻陈老爷子素有家学,所以专程来请教于他。
陈老爷子戴上老花镜,手里拿着照片端详了很久之后,说出了一句让我们集体震惊的话:“这个阵图,我见过。”
我连忙追问:“老爷子,您是什么时候从哪里见过这个阵图的?”
陈老爷子苦笑道:“这事啊,具体我记不清楚了,但至少也得是五六十年的事儿了。”
小法医胡丽丽特别会来事,从旁边取过茶壶给陈老爷子续满茶水,一边把茶杯端给他,一边轻声细语的说道:“老爷子您慢慢想,这事不光是对我们很重要,对于挖掘保护一些传统文化也有很重要的意义。您能想起来的越多,对于我们的工作帮助也就越大。”
陈老爷子苦笑道:“闺女啊,这种传统文化保护不保护的无所谓,让它绝了根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此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假装惊讶的问道:“老爷子您何出此言啊?”
陈老爷子端着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带着一丝惋惜说道:“这不是个好玩意啊~~你们要是真想知道,那我就得从当年的大蚬湾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