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探病
818号精舍就是我们三个人现在临时的家，这小院不算大，但一正两厢三间房都是青砖黑瓦看着就清爽，再加上院子外面传来的阵阵花香，用力吸一口气，空气清凉气味芬芳，如果不是有事在身，在这里休闲几日还是真的挺享受的一个事情。第一天下午搬进来，第二天就有小道士给我们上了一天的“课”，所谓上课，其实除了把那医仙的经历又说了一遍，如何少年不得志，然后奋发图强得到仙人真传又如何悬壶济世普济众生，反复强调“自助者天助”和医仙医术来自于九天金仙的说法。然后就是介绍了一下观海观的来历，这观海观看似道观，其实并非道观，应该说是非佛非道非儒，就是单纯的崇拜医仙的一个教派，只是因为医仙的医术来自一位道家金仙的传授，所以整体略偏向于道教而已。又因为医仙治病救人，受益者众，所以慢慢的就形成了这么个似教非教的组织，再后来医仙羽化成仙留下金身，于是便由弟子受捐，建了一座祠堂开始受香火，没成想那祠堂越来越有名，规模也越来越大，最后就变成了这么一个观海观。而我们现在所处的观海观，也是在近几年才翻新重建的，但供奉医仙金身的那个小殿还是当初祠堂的样子和砖瓦，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说到这里，那年轻的小道士颇为激动的表示，医仙纵然神奇伟大，但更不易的是每一代都必定有一个人会传承医仙衣钵，成为当世医仙。
曲非直不解，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就必定有一人继承衣钵呢？是继承医术还是这个名号？”
“是医术，也是名号。”小道士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豪和向往：“只有具备了和医仙一样的传奇医术，才能被称为当代医仙。”
“那怎么判定这人有没有继承医仙的医术呢？是有一个考核还是上任医仙在临终前指定一个孩子？”曲非直打破沙锅问到底。
小道士并没有因为他这因为追问而变得生硬的语气感到不开心，而是继续态度极温和的解释：“没有考核，也没有指定，下任医仙一定是在上任医仙去世后才会出现。这个很难说清楚，就是有一个医仙密术，它不存在于任何记载中，也没有办法口口相传，完全就是靠自己领悟。悟到了，那就成为了当世医仙，悟不到那就没办法了。”
“那有没有可能在某一代中有两位弟子同时悟到密术？另外，如果一个平时很不起眼的小徒弟突然悟到成为医仙，那你们当时的～～嗯～～领导，要不要退位让贤？”曲非直继续不依不饶，我和胡丽丽也没有拦阻的意思，这些问题趁机问明白了最好，多知道一点总不是个坏事。
小道士摇头道：“不可能，每代都只有一名弟子悟到秘术，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二个。我师父说这就像是一个只能进一个人的房间，上代医仙仙去之后这个房门才会打开，等下一位弟子悟到密术进去之后房门就又关上了，别人就进不去了。然后这位缘主说的地位问题在我们这里也不存在，观主是观主，医仙是医仙，观主负责日常的管理，未必是医术最高的；医仙则是医术最高且掌握医仙密术的人，他位置超然，连观主都要听他的，但他不会参与观里的日常事务。”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不过我师祖他老人家就厉害了，不仅是当代观主也身兼医仙之名，这可是十几代都没出过的天才人物了。”
我大概明白了他们这的所谓“经营模式”，但对那医仙密术还是非常感兴趣，于是接口问道：“这位小道长，那医仙密术到底有多神啊？能治好我的病吗？”
小道士似乎并不知道我的“病情”，只是用眼睛粗略扫了一眼，便下巴颏一扬，颇为自豪的说道：“看缘主脸色蜡黄印堂发黑，想来不过是气亏血损精气不足。想我医仙密术传承千年，活死人肉白骨，莫说缘主这病，就是再重上几分，我师祖都能给治好！保你活蹦乱跳的从这里出去。”
“不得妄言！”小道士的话音还没落，便被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随着声音，悬济真人迈步而入，向我们三人点头示意后，又对着那小道士斥道：“你师父没教过你不可妄言诳语吗？你一没号脉二没问诊，仅凭眼睛一扫又能对这缘主的病情了解几分？对他的身体状况了解多少？修医之人在没有对病情了解透彻的情况下尤其要慎言慎行，不可妄言妄语，更不可乱下结论，以免误人性命！”被他这么一训，小道士原本高昂的脑袋立刻垂了下来，叫了一声师祖后就退到了一边，看他嘴角耷拉、眼眶发红，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悬济真人不理他，转向我解释道：“贫道并非说缘主的病完全没有办法，但没有确定诊治的情况下，有些话不能乱说。”
我连连点头：“明白明白，真人您说的有道理。可我这病，您看～～”
悬济真人坐在我身边，和颜悦色的说道：“贫道已经给缘主调配了几副药，先温养一下看看效果如何，然后再做决断。”说到这里，他挥手让小道士离开去拿药，这才又伸出手指搭我脉搏，片刻之后他拿开手指接着说道：“不着急，病情还算稳定，先安心住几天再说。”
没多大功夫，小道士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个药罐和几包药。悬济真人亲自拿起药罐并打开，把里面的药汤倒进碗里，双手端到了我的跟前。我见实在不好推脱，双手接过药碗，一咬牙一闭眼，把这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熬成的药汤子倒进了嘴里，咕咚一口吞了下去。见我把药喝光，悬济真人才终于重新展现出笑容，反复叮嘱了几句剩下的药应该如何煎服，一定要按时按量吃药之后，便起身带着那小道士告辞而去了。
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曲非直和胡丽丽便用闪电般地速度拆开了其中一个药包，仔细辨别其中药材。见那里面都是些枸杞、菊花、桔梗等常见之物，这才松了一口气。胡丽丽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玩意喝了没问题，不用催吐了。”
“催吐？你还带了催吐药？”我有点好奇。
胡丽丽没吭声，曲非直在一边搭话：“师兄，我这有泡尿憋了好久了～～～”
“滚！”
“忍了吧，谁让你现在是老板，人家估计还舍不得让你死。”胡丽丽难得的调侃我。
我们三人在这小院里一住就是五天，悬济真人每天都来一趟，也坐不了多久，就是号一下脉，问一下是不是按时吃药而已。这精舍装修不错，伙食不错，环境也好，最主要就是我们精心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偷录设备，这让我们几个心宽了不少，可以放心的讨论一些事情。可仔细想想又没什么可讨论的，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不让随便进出，我们根本接触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曲非直倒是趁着半夜出去过几次，可也没发现什么线索。这精舍一共两排十二套，现在加上我们一共住了八户，另外七户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个精神矍铄没有生病的样子，与其说是来看病，还不如说是把这里当了养老院。如果说一定要找点什么不同，那就是他这精舍编号有点意思，我们住的是818号，其余的几座排列从212到919，多出来明显新修的四座则是10101、20102、30103、40104，跟我想象的按照天干地支排列完全不同，也不像是酒店旅馆那种图吉利彩头取的，实在是不知道这数字中暗含着什么玄机。
这五六天住下来，我和胡丽丽相对轻松一些，曲非直有点愁眉苦脸，这次的花销全是他掏钱，而这地方一天花费高达三千块，这等于啥都没干呢，一万多块钱没了，还不算那借来的公司和迈巴赫的事。眼见他这样，我就只能憋着笑安慰他，不要计较一时得失，要从大局着眼，为了挖出幕后黑手，给那些无辜受害者讨回公道，更是为了挽救那些不知情的可能受害者，这个代价是值得的。曲非直平时说话就少，这会更是说不过我，只能翻翻白眼作罢。
到了第七天头上，悬济真人又来了，这次他给我号完脉之后，突然神情严肃的问了我一个问题：“您可知道病入膏肓一说？”
一听这话，我知道展现演技的时候到了，立刻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听说过，意思是病重的没法治了。”
悬济真人突然笑了：“其实没有不能治好的病，只是付出的时间和代价不同。就好像现在治病有的吃药就行，有的需要换器官，有的需要截肢，等等不一如是。比如你的手坏了，治不好了，那换一个好的就是了。只不过现在医疗技术还不发达，没法做到随便换用的水平就是了。”
“您这～～”我心里合计，你这不是白说吗？可脸上还不能露出来，只能想法设法的拍马屁：“您这医仙传承也没办法吗？”
悬济真人说道：“医仙之术传承千年，虽然您这病已入膏肓，但办法还是有的，但～～～”
“钱不是问题！”我立刻开口接话。
“不是钱的问题。”悬济真人摆手制止了我，接着说道：“办法有些惊世骇俗，所以还要从这里转变一下才行。”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您就直说吧，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我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双手也攥起了拳头，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看我这副样子，悬济真人忽然哈哈大笑：“缘主不用如此紧张，本就不需要你做什么，唯一需要你的，就是想明白一个件事情。”
“什么事，您说！”
“贫道要给你换个身体，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