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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李家凶宅(中)

我这深更半夜的梦见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光头和尚,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又被曲非直问了这么个问题,饶是我胆子再大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想把曲非直打成曲非遗,可看着他那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又有点下不去手,只得装作模样的跟着他一起抽动了几下鼻子,假装仔细的闻那个味道。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抽鼻子,还真的让我闻到了一股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肉类腐烂的味道。看着我紧皱的眉头,曲非直的看过来的目光中满是欣喜,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亢奋的颤抖:“师兄,是不是你也闻到了?”

我凝重的点点头:“是~~是一股腐烂的肉味。”

曲非直用力的抽着鼻子:“最明显的是氨气的味道,应该还有甲烷,这两种再加上硫化氢、硫醇、硫醚和二氧化碳,就正好构成了肉类腐烂时候发出的那种气味。”

“这你都能闻出来?”我拧着眉毛问道。

曲非直一边抬起头来像狗一样抽动鼻头闻味,一边回答我说道:“之前实验室里闻过不少,这两样还能分辨出来。”说到这里,他突然回头问道:“咱去找找?”

我撇了一眼窗外漆黑一片的院子,想到了梦里那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和尚,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刚想开口拒绝,却发现这家伙已经开始整理背包和衣服准备出去了。他这一出门,这屋里可就剩我一个人了,心里得更害怕,而且这家伙一根筋,就算把他硬留下了,这后半夜也消停不了,一定会没完没了的提起这个气味的事情。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索性两个人一起互相壮胆,先把这气味的来源找到,至少能落的个清静。想通这一点,我也立马收拾东西,左手拿着手电,右手拎着甩棍,屁股后面的兜里揣着十多根冷光管跟在曲非直身后冲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之后我先往两边看,那个梦里的景象实在是让我觉得心虚,确定左右两边没什么问题了,我才又赶紧追上了曲非直,在他侧后方紧紧跟着。

这会的曲非直跟警犬的唯一区别是一个站着一个趴着,他也不开手电,就高高的仰着脑袋,用鼻孔朝前当导航用,我得时不时的拉一把扯一下,防止地上有什么东西把他一下摔在那里。

这么走了十几步,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是又朝着厨房那个偏院过去的啊。果不其然,曲非直一路直奔厨房而去,眼看着就要走到偏院门口了,我浑身上下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好家伙,这是童年阴影加之前的噩梦一起搞我啊。

不过事已至此,再退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往上顶。我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较劲,虽然是用腿走路,可连胳膊上的肌肉都绷的紧紧的,每一步几乎都是要拔起腿来往前挪。

曲非直发现了我的异样,回头看看我,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你说呢。”我咬着牙,声音硬邦邦的回道:“我现在关节能打弯就算不错了。”

“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曲非直一脸的无所谓:“你想啊,当初李家宅子空了之后,不是八路军、日本人啥的都来过这里么,那也没听说闹出什么事来啊。”

我已经咬牙切齿了:“废话!人家一来好几百号人,手里拎着枪,背后插着刀,腰里别着手榴弹。别说小鬼了,阎王爷来了都未必敢惹。可你看看咱呢,就俩人不说,唯一的武器是两根棍!”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眼睁睁的就进了厨房所在的偏院。这会时至半夜三更,月色不明视物不清,浑身冷汗再加上山里凉风习习,那真的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和别扭,厨房的门窗如同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大嘴,又像是一个个失去了眼球的眼窝,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我们俩。我能感觉出来曲非直这会也有点虚了,双腿往前迈步的幅度明显小了很多,但也不知道是旺盛的求知欲还是太过灵敏的嗅觉使然,这家伙并没有停下脚步,慢归慢,但还是一步步的踏进了小院,用手电筒的灯光缓缓的扫射着院子中的一切。在光束照射之下,那院子里的器物被镀上了一层反着微光的惨白色,更是显得诡异无比。

“师兄,我觉得是这里,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曲非直终于在那口旱井前停下了脚步,伸手指了指那个井盖。

我硬着头皮问道:“然后呢?你要下去探探么?”

“我~~”曲非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要下去。咱得从这地方住三天呢,今天不把它解决,还不知道明天会出什么事情。”说着,他取下了自己的双肩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捆绳子扔在地上,这是要下定决心探井了。

我一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边伸手帮他整理绳子,还忍不住默默的在心里向着这位师弟竖了个中指,这真的是不断的挑战我的童年阴影啊。

绳索收拾已毕,曲非直用手电照着,我拿着甩棍当撬棍用,一个个的把用于固定井盖的大铁钉起出来,又把铁链子解开,随后两人一人扳住一边,发一声喊后同时发力,把这井盖扔了出去。

井盖虽然是铁箍,但终究还是木质,虽然还能起到遮盖的作用,但长年累月的日晒雨淋也让它没有那么密实,这一下掀开之后,并没有特别冲或者刺鼻的气味冲出来,这倒是让我心里踏实不少。可曲非直还是闻到了什么,这小子像个警犬一样扑到了井口上,玩命的用鼻子闻着。我一把将他拎了回来,骂道:“你小子不要命了?万一下面有点什么,你这就算主动送上门,而且是真正的送人头!”

曲非直也是觉得我骂对了,回头吐了吐舌头,这才又拿起手电筒,小心翼翼的扒在井口往下看。我也凑了过去,跟着一起探头探脑。

和我之前的判断一样,这井是一口储水用的旱井,从井口往下开始都用青石砌着,在距离井口三四米的地方有一圈方形的进水口,按照原本的设计,从别处引来的泉水会从这些进水口里流进井里来,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水脉都干了,所以这井也就废掉了。

不过这井还是有些异样,一般来说这种旱井的井底也要是石头铺的,否则起不到储水的作用,而且进水口距离井底的距离一定要大,这样才能储存更多的水,否则单单是水压就会让泉水倒流,同样起不到储水作用。不过这口井就有点奇怪了,它的井底是土质的,且距离进水口的距离远小于进水口到井口的距离,按照这个设计来说,这口井几乎可以说是永远存不满水的。

“这井,有问题啊。”曲非直虽然是第一次见这种旱井,但并不影响他迅速发现问题并作出决定:“我还是想下去看看,我能感觉到那个味道更重了。”

到了这个时候了,我知道也劝不住他,再说绳子早都准备好了,想拉也拉不住。于是便找了一处固定绳索,又帮他配好安全绳,嘱咐几句之后便目送他下了井。

这井真的也并不深,从井口到出水口最多有三四米,从出口口到井底也就是一米多两米的距离,以曲非直的身手,下去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觉得腰上的安全锁扣一松,知道他落地了,我赶紧扑到井口前向下看,同时问道:“怎么样?下面没什么事吧?”

“没事。”曲非直的声音通过井壁的振荡显得有点瓮声瓮气,他在下面转了一圈,抬头对我说道:“我觉得这井底有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也先上来,等天亮再说!”我看了一眼手表,急急回道:“现在马上三点了,再等俩小时就天亮了。”

曲非直很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挖几下,挖几下。”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双肩背里摸出一把折叠铲,两下把铲柄抻出来,就开始挖井底的土。他这举动气的我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背靠井口盘腿坐下,左右张望着替他把风。

也不知道曲非直是不是挖土挖上了瘾,他那小铲子发出的噌噌声好半天就没停过,过了好一会,那挖土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与此同时,曲非直瓮声瓮气的声音传了上来:“师兄,我发现了一具尸体。”

我立刻转身过去趴在井口往下看,这么一会功夫,曲非直已经挖下去了快两米深,就在他脚边的土坑里有两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长条形的东西,拿手电筒一照,那赫然是一对人的脚底板!

此时的腐烂气味已经堪称刺鼻了,我和曲非直戴着口罩轮番下井,两人合力挖了一会,终于把整具尸体都刨了出来,这才又用绳子把尸体捆好给拖了上去。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快五点了,虽然太阳还没出来,但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让我颇为松了一口气,这种光景之下倒是不怕什么邪魔妖秽的出来作乱了。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开始检查那具从井里拉上来的尸体,总的来说,这具尸体保存的颇为不错,虽然有一部分已经白骨化了,但还能算的上是一具干尸。尸体上还有小部分的衣服残片,仔细辨认的话能分辨出是一种粗麻布,属于早年间下人和穷苦人才会穿的那种布料,从衣服残片的样式和上面残存的盘扣来分析,有些接近清朝民间男子常穿的那种衫褂。

我问曲非直为什么在井里还能有干尸,而且是这种时间比较长的干尸,一般来说越是潮湿的环境应该越容易加速尸体的分解才对。曲非直用手指小心翼翼的在尸体的面颊和胳膊摁了几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他也有点搞不清楚,如果非要分析的话,那他的判断只能是这种旱井的构造原因,或者是埋藏尸体的土质原因。见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我只能摇头作罢,继续低头检查尸体,希望从尸体上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尸体浑身上下查了一遍,发现除了颈骨部位有异常错位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致命伤,加上挖出来的时候是头下脚上,而且头部距离井底非常近,说明这人很有可能是被勒死之后扔进井里然后再被掩埋的。尸体身上穿的是麻布粗衣,虽然脚上无鞋,但脚趾并拢,说明是经常穿鞋走路的人,由此可以推断,这人生前应该是清末民初期间的一位穷苦人,至少有衣服鞋袜,还不能说是赤贫。再跟这座宅子的历史对应一下,说不定就是李家当时的一位下人。

“一个大户人家,因为死了一个下人就举家搬迁,说不过去吧?而且这宅子外面就是荒山野岭,真要是把下人弄死了,随便外面一扔就好,也没有把尸体埋在自家吃水井里的必要。”曲非直说出了自己的分析,然后抬眼看我。

我没吭声,他说的没错,李家大宅位于山中,别说自家下人,就是其他人被弄死了,外面也有的是抛尸之地,根本没有埋在自家井里的必要。可这具尸体古怪之处甚多,现在弄清楚这些其实也没多大帮助,至少不能凭借这些来作出推断,而且这尸体还有另一处也颇为古怪,就是没有头发。

头发是人身体上极难腐烂的部位之一,有些尸体都只剩下骨头了,头发也依然还在,尤其是那种清朝的大辫,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明显。之前乾隆的裕陵被盗,据说当时乾隆爷的尸体被拖出来的时候,别的都快烂没了,那一头灰白色的发辫还是在的。可这具尸体上却丝毫没有发现头发的痕迹,连根头发丝都没找到,我忍着恶心低下头去仔细观察尸体的头皮,赫然在黑褐色的头皮上发现了几处排列整齐的黑点,再看那黑点周边的皮肤损伤痕迹,这明显是烧灼造成的伤痕,而能在人的头顶造成如此规律整齐的烧灼痕迹的可能只有一个:这具尸体属于一个和尚!

自大宋朝起,中原的和尚便有了烧戒疤这个习俗(另有说法是从元代或南朝梁武帝始),凡持戒僧均要根据自己所持之戒烧戒疤于头顶,根据地区和时代的不同,这种习俗有所变化,但从未绝迹,直到建国后的七八十年代才被叫停。而如果这个和尚死于和李家大宅同时期的清末民初,那他头上有戒疤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从看到戒疤开始,晚上的噩梦就开始在我的脑海中浮现,那个口吐鲜血的和尚形象在我眼前挥之不去,但另一个诡异的问题随之出现:我梦见的和尚身穿一身大红嫁衣,眼前这具尸体上裹的却是一件粗布麻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那大红嫁衣在哪里?如果不是一个人呢,那眼前这个和尚是怎么回事?穿嫁衣的和尚又是怎么回事?

问题一个套一个,让我的太阳穴有点隐隐作痛,果然学渣就是学渣,这几个问题就让我有些受不了了。一抬头看见曲非直正在看我,目光中满是关心和紧张,我咬牙站起身来,冲着他挤出一个笑容:“走吧,这里应该没啥玩意了,现在天也亮了,咱去后宅看看女眷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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