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沈家秘史 - 黄泉驿站 - 李狗嗨SEAN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黄泉驿站 >

第26章沈家秘史

墓门后面是一个不算大但是很规整的空间,说它不大,只是相对于我们之前见过的真正的大地宫而言,实际上这片空间差不多有外面配殿的两三倍大小,不说古人是如何在这地底岩层中挖出这如此空间,单说那排列在甬道两侧的十二根盘龙玉柱就足以令人惊叹不已。顺着柱子方向往前,是一面玉石屏风,屏风前摆着一张石质供桌,从供桌宽度来看,这应该是个夫妻合葬墓,桌上摆着的应该是夫妻二人的牌位,但此刻的桌上没有牌位,却端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同样变成了干尸的尸体。

他端坐供桌正中,左手边放着一柄拂尘,右手边放着一柄宝剑,而深褐色已经塌陷的皮肤则足以证明此人已经故去多时了。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这人,准确来说是这具尸体的身体细节一览无余,他两腿以双盘大坐的姿势盘坐在供桌之上,脑袋微微下垂,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两手手肘置于膝上,双手互握成子午决,外面罩着的道袍虽然朽坏但仍能保持造型,再加上他头顶露出的稀疏发髻,毫无疑问这是个地地道道的道家中人。

我小心翼翼的缓步走到尸体跟前,用手指轻轻触碰他暴露在外的肌肤,触感坚硬如金石一般,再去摸那道袍,虽然布料已经变得酥脆,但能感觉到内有金属做成的骨架,稍稍用力抹去积尘,显露出来的那不怎么耀眼的黄色已经足以让我确定这袭道袍是正儿八经的真金编织而成。木制的拂尘已经朽烂不堪,但除去积尘后金色的束环、尘首以及夹杂在尘尾中零星的金色丝线,足以说明这柄拂尘当年是何等的耀目。另外一边的宝剑虽然少有装饰,但当我轻轻拔出之时,那历经数百年依然保持闪亮和锋锐的剑刃发出的嗡声,也同样为它自己证明了绝非凡品的身份。

正当我仔细打量这具尸体的时候,在大殿角落里的曲非直发现了另外一些让人颇为吃惊的痕迹。这正殿中间是一条直通供桌的宽度在五米左右的甬道,甬道两侧是十二根顶天立地的盘龙玉柱,十二根柱子再往外还有一小块空间之后才是墙壁,曲非直举着强光手电去看墙壁,他在那里发现了十余幅壁画,准确的统计下来,一侧墙壁上有六幅,两侧墙壁加起来便是整整十二幅壁画。

虽然供桌上的尸体有些奇怪,但这十二幅壁画倒是完美的解释了沈家的历史。从左起第一幅壁画看起,画上人物都是身穿春秋时期的深衣,右衽交领,上衣下裙,一人居中而坐,面对另外十余人作出侃侃而谈的的样子,这幅画中并没有特别明示哪位是沈家先祖,但那十余位听讲之人有的惫懒,有的横卧,有的垂目假寐,只有三五人坐姿端正,抬目正视讲说之人,尤其其中有一身穿月白深衣之人位于画面中间偏左,看起来到有些像是主角的意思。

到了第二幅壁画,那之前讲课之人面向山崖圆月负手而立,他身处高崖之上,身侧苍松劲柏,远处仙鹤飞舞祥云片片,倒是颇有一番仙人之姿。他的身后则跪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身穿月白深衣,倒是跟第一幅画中那认真听讲之人七八分相似,顺着看下来的话,应该是这年轻人学习态度认真刻苦,所以得了这位先生的真传。

从第三幅开始,画中人物服饰已经从上衣下裙的深衣变成了连身长衣,这幅画中沈家先祖的服饰就已经有些偏于道袍了,画中身穿道袍之人站在一处大宅门口躬身拱手,但那宅内之人脸色却颇为严厉,从那人头戴高山冠且身后有武士拱卫来看,似乎是一位高权重之人。一路看下来,从第三幅到第八幅壁画,内容基本大同小异,最明显的不同就是画中人物服饰的改变,总的来说,这就是沈家先祖不断被逐的不堪回首的历史。大体意思基本是说,沈家先祖似乎在某位先贤处得到了真传,但这真传似乎不怎么招人待见,学得时候就没几个人认真,学成之后更是处处碰壁,一直不得重用。

等到了第九幅壁画,那身穿道袍之人终于得偿所愿,在一处大殿里居中而坐,身前一众人要么甲胄在身,要么头戴冠冕,一个个对他毕恭毕敬,而在他身后不远的珠帘里,坐着一位身穿龙袍的少年,由画中人的服饰和地位来看,这沈家先人似乎终于在大宋朝得偿所愿,成了国之栋梁。不过看那不大的正殿和稀落的人群,似乎这也不是兴盛时期的北宋,而更像是没落后的南宋。

接下来的壁画似乎印证了我们的猜想,膘肥体壮的蒙古铁骑踏碎了精致的宫廷,沈家先人再次流落民间。不过这一次倒不是一个人了,他的身边坐满了流离失所的难民,不远处还有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大概的意思应该是虽然宋王朝没落,但沈家依然悬壶济世、乐善好施,拯救万民于疾苦之中。

第十一幅的中心是一个身穿明朝将军服饰的沈家人,似乎他们终于弃文从武走上了战场,但结果却不是太好,这位英武的将军在前线杀敌无数,后面却有妇孺儿童被身穿同样服饰的军人拉出来用刀剑屠戮,通过第十二幅一位重新穿上道袍的沈家人面向深山跪拜的画面一起联想,似乎这沈家人在明朝时期被奸臣构陷,落了个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而最后一幅壁画上那沈家人跪拜的大山,似乎跟我们所处的这座山峰颇为相近,不难认定他们把这西南之隅当作了自己最后的归宿。

十二幅巨型的壁画向我们勾勒出了一个绵延千年的家族故事,他们的先祖从圣人处得道,一心希望求道治国普济天下,但却屡遭碰壁失败,终于在南宋成了国之栋梁,但却天不逢时,被蒙古铁骑踏碎了梦想。在明朝的时候,沈家人幡然醒悟,放下拂尘拿起了朴刀,又怎料遭受奸臣陷害,一家人惨遭屠戮,险些断了香火。最后无奈之下,一族人远迁西南,从此避世不出。

壁画看罢,供桌之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他应该就是当年带领沈家残存族人远遁西南的一家之主,身披道袍象征着沈家最引以为傲的道门身份,而左手拂尘右手剑的摆放,也符合沈家既曾以道法济世,又曾马背杀敌的辉煌历史。

当壁画看到这里,依然有几个疑问没有解开,既然是如此辉煌的过往,沈家对外为何从未提及?如果是明清两朝期间还算可以理解,毕竟在明朝被人抄家灭族,对于清朝来说又是当年的敌将之后,出于种种原因考虑,避世不出都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可现在为什么依然不肯对外说出来呢?难不成还有其他顾虑?

其次就是山顶那形如巨钉的石碑,如果真的是自家祖坟,又为何设此不祥之物?如果说沈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野村夫也就罢了,偏偏这些都是他们家世代相传并引以为傲的东西,如此作为,意欲如何?

第三个疑问是曲非直刚刚发现的,就在壁画旁的地面上。这些壁画有一部分已经剥落了,墙皮掉在地上,露出后面的岩石。但就在这些摔得粉碎的墙皮下面,曲非直发现了曾经放置东西留下的痕迹。这不是家里放件没用的东西,哪怕放上几个月呢,拖把一拖也就没了,这种残留在石板上的痕迹应该是放置了几百年才会产生的,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清理掉的。

“这原来曾经放着什么东西?”曲非直蹲在那里研究了好一会,回头问我和夏老头,夏老头一笑:“能留下这种印迹的,肯定不是木器和石材,不出意外应该是金属的且有点份量的。再看这方形印记距离相同,我觉得应该是钟、罄之类的乐器。”

“如果是钟磬之类,倒是跟外面配殿里的东西一致,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必然是沈家先祖陪葬至此,那又为什么给移走了呢?”我顿了一下,又问道:“沈家是流亡至此,就算是有私藏的不匪家财,那也只能算是平民,这外面配殿的规制可至少也得是王侯级别,难不成他们是按照国师待遇给自己家祖宗下葬了?”

几个问题摆出来,不管是曲非直还是夏老头都找不到答案,这沈家祖坟看起来也就是个大的有些夸张的坟墓,但它隐藏起来的秘密比起一般的帝陵也不逞多让。

“走吧,去后室看看。”夏老头挥了挥手,打破了这个短时间的沉默。

从供桌旁绕过影壁,后面就是存放棺材的后室,也叫做棺室,从这布局来看,头顶上那密密麻麻的沈家墓室,倒是有点参照这个而来的意思了。绕到后室,里面空无一物,但却有两个用于安放棺材的椁床,这又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没有棺材可以理解,毕竟尸体都在外面供桌上变成干尸了,后面空着也不是不行,无非就是一点陪葬品都没有,显得寒酸了些而已,可这椁床又是什么意思?给原本就没想安放棺材的后室弄俩空椁床,闲的没事做了?再说了,这沈家不是从蛋钻出来的,既然有先祖爷就得有先祖奶奶,先祖爷爷在外面供着了,先祖奶奶呢?

带着一肚子疑问,三个人又重新回到了正殿,讨论下一步怎么办。不过这个也没法讨论,沈家祖坟这设计过于奇特,如果不解决前面那些问题的答案,就没法准确找出当初的设计思路,那就无从找到虚位,我们师徒三人就得困死在这墓室之中。

我和曲非直把背包里所有东西倒出来清点了一下,吃的还能够,省点吃能顶三天,但水不多了,如果想撑三天,那从现在开始就得开始严格限制,甚至是一口口抿着喝才行。夏老头这会也不吭声,自己盘腿坐在地上抽闷烟,看他脸色不善,我和曲非直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坐在旁边。

整个大殿里一片寂静,只有夏老头手里烟卷燃烧发出的微弱的噼啪声响,就在这时,大殿角落突然发出啪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我和曲非直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夏老头,老家伙依然慢悠悠的抽着烟,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应该是壁画剥落,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他这么说,我也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斑驳画面,似乎确实是这个原因,就算颜料够好,那墙皮也是历经几百年,掉落下来也算正常。可我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墙皮都是一层层剥落的,这啪啦一声对于一层墙皮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厚了?

夏老头似乎看到了我皱眉头的样子,不耐烦的摆摆手:“想去看就去看,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站起身来,曲非直也紧接着站起来,我们俩一前一后走向那发出声音的角落。

确实如夏老头所说,巴掌大的一块带着画的墙皮掉落在地上,也许是因为块头比较大的原因,它并没有摔得粉碎,而是断成了几块。我看了看那掉落位置的石块,依然坚固的毫无缝隙,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手捡起一块墙皮在手里掂了掂,可没想到这玩意还挺沉,完全不像是平时的墙皮给我的感觉。我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发现它是由几层组成的,我让曲非直打好灯,索性把那厚厚的墙皮一层层的剥了开来。在下手的时候,我还只是有点好奇心而已,可没想到就是这一剥,也剥开了沈家祖坟隐藏了几百年的秘密。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