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似曾相识
第58章似曾相识
“我怎会不知道？每天强颜欢笑左右逢源，说自己不愿意说的话，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这样的情形我经历过很多次，也颓丧过，但很多时候我都想，为什么要这么软弱彷徨？这不是我周越，周越应该永远没有软弱的时候，小禾，你应该也是这样的，”周越凝视着关小禾，两眼闪闪发亮。“你是你，我是我，”关小禾低头回避着他灼热的眼神，苦笑道：“我其实并不如自己想想中坚强，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快自己撑不住了，还不如干脆死掉算了，但是，往往身边哪怕是小小的一个细节都能作为理由留住我，由此可见我实在是个可笑的怕死的人……”
“你……”周越皱眉，忍不住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望着关小禾的脸怔了怔，终于又无力地放下，转身重新将车重新开动起来，柔声说道：“现在你想起来到底要去哪儿了吗？”
关小禾摇摇头，“随便吧，说起来还真的要谢谢你，周越，如果刚才你不让我上车，这么大热的天，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朝那儿跑。”她顿了下，继续说道：“你有好的住处可以借我住吗？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离家出走，索性就出走得彻底一点。”
周越笑起来，“有啊，那住处你不是见了吗？本来就想借你住的，如果你喜欢随时可以入住。”
“你要这么说我就当真了，我一点都不开玩笑，”关小禾直了直身子。
周越轻轻叹了口气，将车速放慢，望了身边人一眼，“难道我是在开玩笑？”
关小禾望着窗外，“周越，出版社说我的书已经下工厂印刷了，速度真快，我想你在这中间一定出了不少力吧？从小到大，我一直拿小青当不懂事的小孩子，我以为我该一辈子照顾她，没想到，现在反倒是她在关照我。”
周越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车架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抱歉地一笑，拿起手机，“喂？请问是哪位？”
“我是李家骏，周越，晚上有没空，咱们聚聚？”
“秘书长？好啊，有空有空。”
“那咱们晚上见，再联系。”
“再联系。”周越说着放下手机。
“对方应该是位官员吧？”关小禾不觉笑道：“看你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周越红了脸，“让你见笑了，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否则以我一个穷孩子会那么容易发达？”
关小禾一愣，随即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经常带面具？”
“没关系，我并没有介意，刚才是市委的李秘书长，我跟他已经交往好些年，可以算是老朋友了，”周越主动说道。
“李秘书长？”关小禾脱口而出，“是李家骏吗？”
“是啊，怎么？你们认识？”周越随口问道。
关小禾一惊，马上矢口否认，“不不不，我只是听别人说过这人，并不认识，他更不可能认识我这种小老百姓。”
“是吗？”周越没有追究，只是说道：“李秘书长人挺好的，算是官场里少有的君子，改日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不不不，没有必要！根本没有必要！”关小禾不觉大声说道。
这一喊终于引起了周越的在意，他不觉奇怪地朝关小禾望了眼，关小禾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忙解释道：“惭愧，我这人，上不了台盘，最怕见官员了。”
“小禾，人若过于清高会显得不合适宜，你现在自然是你们台的广告部主任，认识的人该越多越好，现在的广告业主都很现实，认识李家骏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周越说道：“何况，李家骏是官场里少有的君子人，把你介绍给他认识我是放心的。”
关小禾笑了笑没再说话，人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自己何必那么激动，即便真有这事，简单，到时随便找个借口也可不与李家骏碰面的。
“你现在一定认为我是一个十足十的生意人，是不是？”周越突然问道。
关小禾摇摇头，望着窗外的景致，叹了口气，“怎么会？也许二十岁的时候我会这样想，但我现在肯定不会再那样幼稚。我认为你刚才说得很对，我是该认识更多的人，为了生计。”
“小禾，我有一种感觉，不知道对不对，你是不是觉得认识陌生人对你而言是一种负担？如果你有这样的感觉，我建议你不必勉强自己，真的。”周越轻声道。
关小禾心里一惊，转身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会看相啊，你信不信？”周越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关小禾也一笑，没有追问，身为女人，在不太相熟的男人面前好奇心不该太强，否则会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后果，这个道理她懂。
车不久在郊区的那片平房前停下，周越先下车，然后快速走到对面，很有风度地给关小禾拉开车门，笑道：“下来看看吧，刚才来你都没仔细看，我还是觉得这儿真的很适合你。”
关小禾红了脸，弯腰下车，说道：“对不起，刚刚来的时候我那态度……你别见怪。”
周越伸出一只手臂做出欢迎的姿势，笑道：“什么都别说了，进去看看吧。”
平房的外面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农家住房，只不过稍微整齐点罢了，踏进屋内，关小禾不觉大吃一惊，地面全是青石铺地，全套的红木工艺家具，甚至客厅里还摆放了一扇长条形屏风，上面雕画着精致的兰竹图案，窗边有茶几一方，木椅两把，推开木窗，看看淙淙河流，风带着河水的气息吹到身上，清爽宜人，整个感觉像是到了古代。
卧室里除了一张老式古床之外还有一只只柜子，柜子上都是考究白铜柄的小抽屉，一格一格，像中药店那样，打开来，又不见有什么东西。
关小禾嘴巴微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情形，怎么会这般熟悉？怎么会？
“怎么样？”周越在她身边悄声问道。
“太不可思议了！周越，我好像什么时候来过这个地方，”关小禾低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对不起，我这人一贯糊涂，可能是在梦里来过吧，一定是的，不然不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真的似曾相识？看来我们有相同的嗜好了！”周越轻声笑了起来，“小禾，你竟然忘了？你曾经有一篇小文章发在扬州晚报上，标题叫理想的下午，你说理想的下午就是醉意微醺，和亲密之人在风景秀丽的宁静处所过古人一般的悠闲生活，是不是？”
这下关小禾真的大吃一惊了，“理想的下午？你，你怎么知道？”
“这已经是今天你第几次这样问我了？”周越不觉笑起来，双手撑在窗台上，眼望河流上，说道：“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我会看相。”
“你……”关小禾沉思了一会，眯起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周越，虽说你是我妹的男朋友，但我不得不对你表示好奇了，我们以前见过吗？”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周越被她盯得似乎有些不安，“你不记得我，但我记得你，有一次你们电台采访我，你陪唐昕去的，当时你并没在意我……”
“有这么回事吗？为什么我一点想不起来，”关小禾拍拍自己的脑袋，“我这个人就是记忆力差！”
“小禾，你不是记忆力差，你是对自己不在意的就不会介意，而你在意的就会刻骨铭心，哪怕只一面你都忘不了，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懂。”周越轻轻说道，望着关小禾的神情复杂。
关小禾赶紧将目光移到别处，她在心里清楚地告诫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妹夫，妹妹小青的男朋友。
她开始四处张望，王顾左右而言他，“周越，这里真不错，一个人要是一辈子能住在这里就太舒适了！”
“你们两姐妹真不一样，小青只进来过一次，说这儿就像是满清的遗老遗少住的地方，她看多了都会压抑的。”